他知道常蔚当初加入这个阵营是为了什么,如果他能选择,也许会这么做,也许不会,但眼下他是没得选择才走到这地步,将这个阵营视为归宿也是他不得已而为之,他深知自己没有能力离开,那他就必须为自己争取权益,他相信凭常蔚的付出,自己也是完全有资格要求的。
“考虑当然可以。但如果考虑的结果是不呢?”杨燮望着他。
“如果公子不救,那我作为儿女,又怎可见死不救?”常贺站起来,“我有薛家那丫头在手,就不信朝廷不忌惮!”
杨燮把盘着的腿放下来,手肘支着棋桌:“这倒也是个办法。只不过,区区一个薛家的丫头,怕是保不了你的性命。”
“皇帝已经错杀了薛容一家,眼下保住这丫头起码能替他挽回大半的声誉,他会傻到不救?”
“可是一个薛家小姐跟我们所有人比起来,你说孰轻孰重?”
常贺抿唇,神色逐渐紧绷。
杨燮起身:“你是个锦衣玉食的富贵公子,从小到大一帆风顺,根本不懂得帝王之心的险恶。他当年逼死自己的亲哥哥,要挟自己的亲生父亲时,可是半点都没有留过情。作为手掌着万里江山的君王,你觉得他会了这种事情多作权衡?”
他这番话语听上去轻飘飘的,可压在常贺心里却像沉甸甸的石头。
“薛家一案背后牵动着无数朝臣的心,帝王之术再深奥,也不能罔顾民意,如果他不顾一切让薛家丫头死了,让她成为他巩固皇权的基石,那他无疑会寒了无数人的心。一旦他薄情无义的形象树立成功,离他倒台也就不远了,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不可能不明白,公子是有壮志的人,也不应该不明白!”
说来说去,他不过就是要阻拦他罢了!
“子安——”
“抱歉,雨停了,我想出去走走。”
杨燮还想再说,常贺打断了他的话,转身走出了门槛。
雨果然停了,屋檐下滴滴答答的水珠像珠子般掉落地面,杨燮对着庭院看了会儿,也凝眉走了出去。
“请先生过来叙话。”
……
常贺沿着庑廊走出院子,看了一路被雨淋得湿漉漉的花木,最后在一蓬紫藤前停了下来。
他是为了避免跟杨燮起冲突才避退出来的,他清楚地知道眼下并不是跟他们产生巨大分歧的时机,毕竟他不想使自己也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天晴晴,月明明,阿囡起早……”
一双丫鬟弯腰在收拾被打落的花瓣弄污的庑廊,并有说有笑地唱起了歌子。歌声把常贺烦乱的思绪给打碎了,听了几嘴,他走过去问:“这是什么歌?为什么会有南边人的词汇?”
丫鬟们起身,朝他躬腰而立:“回常爷的话,这是街头上的歌子。奴婢觉得有趣,就学了几句。”
“北方街头怎会传来南方的歌子?什么人在唱?”
“街头的孩童都在唱,包括街头的乞儿。听说,是因为苏家丢了位南边来的表小姐,悬赏了许多银子寻找,其中就包括请人传唱这些南边的歌儿。”
苏家的表小姐?!
苏家哪里有什么表小姐?还是南边来的,这不是扯么?
这十成十是在找那个姓薛的丫头!
常贺心里有数。
但脚步一顿他突然又问:“除此之外,他们还想了些什么办法寻找?”
丫鬟们对视着,然后道:“这些事奴婢们也是听出外的护卫们说的,其余不太清楚。只听说,镇国公世子这几日也带着人在街头四处搜寻苏家这位表小姐,日夜都不曾停歇。”
“日夜都呆在街头找人,不曾停歇?”
听到这里的常贺,眸光不自觉变得锐利。
让人讶异的二太太
打从常家出事,韩陌就领了圈禁常府的差事,偌大个常家让他围得密不透风,这若不是几乎所有时间精力都投放其上是不可能做到的。但他眼下却日夜守在街头替苏家找那个丫头……这岂非说明他在常家这边投入的精力就分散了?
想到这儿他再问到:“是哪个护卫说的?不可能吧?韩陌奉旨监禁常家,他怎么能随便走开呢?”
“是冯旺说的,具体奴婢们也不清楚。”
常贺点点头,继续往前踱步,到了葫芦门下,回头一看丫鬟们又在埋头清扫,便越过门坎,加快脚步去了后院。
……
接连两场暴雨,整个天地都湿漉漉的,天空还有雨点飘洒,苏婼没打伞,顶着水珠踏进了苏绶书房。
苏绶把手头几分卷宗交给游春儿送去大理寺,抬头见家丁进来掌灯,便摆摆手示意苏婼让开点。好容易等屋里亮了,家丁也走了,苏婼走上前:“父亲,常家那边,常贺真的会上钩吗?”
苏绶瞥了她一眼:“韩世子告诉你的?”
苏婼噎了下,没答话。
韩陌当天夜里与苏绶谈话出来,翌日刚天亮苏婼就收到了全部内容,看着他们布署了几天,街上对他们营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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