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握着既生的手,激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老爷子身后的人,同样的面色激动,但既生却总是觉得怪异。
看啊,他这个爷爷一直拉着他的手,却只是浅浅握住了指尖的部分。他的家人们一直在述说他们寻找他的艰难和找到他的惊喜,却无人问他一句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既然他们能找到他,既生觉得,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他是怎么长大的。
对于失而复得的宝贝,是不是应该对宝贝的保管人表示一些适当的感激?
但既生的视线慢慢发散,便看到了姐姐和清卉站在无人的角落里,像是无关的局外人。看到姐姐脸上的落寞和勉力维持的笑意,既生的心越来越冷。
他也曾猜测过自己的来历,也曾认真想象过亲生的父母应该是什么样子。但这么些年过去了,心中最重的只有姐姐和妹妹。
能被家人寻回固然是好事,但这不应该影响到姐姐。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应该姓江,叫江怀屹。
江家人一口一个的“怀屹”,既生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叫我既生吧。”
少年笑得腼腆:“我还有些不是很能接受新的名字,我叫既生,谢既生。”
一直握着他手的江老爷子不引人注意地松开了他的手,老人体弱,他有些累了。江老爷子已经当了很多年的上位者,早就忘记了纡尊降贵的滋味。
江老爷子本不想来的,对于这个孩子,他早就没什么印象了,若不是找回后对江家利益有好处,他其实一点都不希望这孩子回去。
毕竟,在外面普通人家长大的,没受过什么精英教育,怎么配得上当他们家子孙?
江老爷子本想着,十几岁的孩子罢了,没什么见识,让段季开辆好车,多带些人,耍耍威风,便就带回去了。
之后,等带回了家里,带他见见尊贵的生活,家里人再演演血脉情深,自然心就跑到他们江家来了。之后自然是说什么,他就怎么做了,根本不必花什么心思。
只是,事情竟到了这步田地,还得麻烦他老人家亲自来一趟。
又看到怀屹现在这副残缺的模样,还自称什么谢既生,江老爷子心中对他越来越不喜。
江老爷子累了,有些想坐下,但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椅子,便微微皱了眉头。身后便有人识趣上前,在冬树常坐的那把椅子上垫了一条金色的毛茸茸的毯子。
江老爷子不再嫌脏,坐在了毯子上。
既生脸上的笑意更加冷淡了几分。
“怀屹,”江老爷子身后笑盈盈的女人站出来,刚刚介绍过了,这是既生的姑姑:“跟我们回家吧。”
既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另有其他的江家人开了口:“是啊,这些年苦了怀屹了。”这人说着话,眼神不遮掩地扫了武馆里一遍。
“我们都安排好了,家里给怀屹留的房间重新布置了一番,还给怀屹新买了海市海边的一套房子,专门给怀屹放松心情。”
“你堂哥堂弟的好朋友,都想认识你呢,他们都是好孩子,只是现在还在我们家里的海岛上,暂时没赶过来,以后让他们带你去玩。”
“这样吧,我做主,下个月让怀屹去国外先待一阵子,这样的大事,可能心绪不宁。听二叔的,怀屹啊,你就去那不勒斯住几天,那里有座古城,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去一趟,在古城里看看生死,就觉得啊,什么都是小事……”
有人轻轻打了二叔一下:“去那种穷地方做什么,要我说,还是我带着怀屹去买点东西,他们年轻孩子喜欢什么就买什么,电脑啊,还有什么球星的衣服,搞点签名款来……”
这些江家人嘻嘻闹闹的,亲热地给既生勾勒出一个崭新的世界。
这个新世界里,有很多很多亲人,也有很多很多钱。
跨进了那个新世界,他便一脚跨进了仰着头都看不到的天端。
他不必再想着如何去赚奖学金,如何在大学里打工,不必思考如何减少花销,如何中午对食堂阿姨说好话,好让阿姨多打一点菜。
既生心动了。
他眨了眨眼睛,想把冬树和清卉带到他们说的那个海岛中,想给姐姐妹妹买最好看、最时尚的衣裳。
“怀屹,走吧。”江老爷子说。
既生笑起来:“我们家里真好,爷爷。”为了那些能让姐姐和妹妹生活得更好的钱,他立刻改变了叫法:“我真想回家。”
但他立刻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是不行呢,我马上就要高考了。”
他认真说:“等我高考完吧,等我高考完我就去看你们。”
但二叔立刻夸张地笑起来:“高考?”
他笑得张扬:“还高考什么啊,怀屹。”他摇着头,觉得十分可笑:“我们江家人不需要,就算考到了最好的大学,最后不还是争着抢着想来我们家里的公司当个小员工吗?”
“你想去耶鲁,还是剑桥?”二叔慈祥地问:“我们家族很多人都是那里毕业的,很好进去的,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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