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度上,谢绾更像谢衍,镇国公府败落后,没有沉沦在过往的浮华里一蹶不振,而是隐藏野心,充实自身,直到抓住机会成为人上人。
女子之间的惺惺相惜很微妙,谢绾的心事平日连母亲都不告诉,今日却有一吐为快的欲望。
“我看不起父亲和二叔,长公主出事的时候,他们是谢家的成年男子,理应站出来保护镇国公府,可他们是怎么做的?”
她苦笑,“他们打开荣在堂的大门,任由平叛军将三房所有的东西焚毁殆尽,那可是长公主一手建立起来的家啊,承载了三哥哥儿时所有的快乐,就是因为他们胆小怕事,什么都没了,就剩私库里几样遗物。”
曲筝有点不明白,“长公主当年出了什么事?”
她只听说长公主打了败仗战死在边关,而谢绾口中的平叛军是怎么回事?
谢绾喟叹一声,“大长公主当年跟北戎勾结,意欲在边关自立为王。”
曲筝震惊。
见她不相信,谢绾重重的点头,“这件事当年被陛下压下来了,朝中只有当事的几个人知道真相,但是不管如何,长公主毕竟是三哥哥的母亲,父亲和二叔不该为了自保,给那些贪婪的平叛军开门。”
“三哥哥当年只有八岁,看着被洗劫一空的荣在堂,拳头捏出了血都没有掉一滴泪,他当时就走到族人面前,小小的年纪大声告诉众人,陛下若因母亲降罪镇国公府,他一人承担,但谢家的事,从今以后也与他们三房无关了。”
曲筝的震惊一波接一波,这些事,上一世谢衍从来没和她讲过,他们在一起五年,像两个世界的人。
现在她似乎有一点理解他的不近人情,还有上一世得知她为谢家还债后眼里的寒冰。
但是,这一切都跟她无关了,心再冷的人总有柔软的地方留给爱着的人,而这个人不是她。
也许找回陆秋云,抚平他过往的伤痛,他大人大量,痛痛快快的放她和曲家撤回江南,就是最好的结果。
谢绾走后,绣杏把菊花酥饼装盘,织桃烫了扁桃杏仁茶,陪曲筝吃夜宵。
花妈妈年事大,不跟她们吃,找来一个竹编簸箕放在大桌案上,菊花倒进去摊开,开始摘枯枝杂叶。
过了不大一会,院子里传来脚步声,花妈妈出去看,是谢衍回来了。
花妈妈忙不迭的将姑爷迎进来,指指里间的炕榻,“少夫人在里面。”
谢衍点点头,目光停留在摊开的菊花上,这个时节很少能见到如此新鲜的菊花。
花妈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旋即就明白了,主动回话,“这菊花是二小姐送给少夫人的,一并还送了菊花酥饼,姑爷也进去尝尝吧。”
谢衍惊奇,谢绾平时把她的菊花当宝贝,别说摘了,看都不舍得给别人看,对这个没见几面的三嫂倒是慷慨。
好像她总有一种让身边人不知不觉喜欢上的能力。
踏进里间,一眼就看到曲筝盘腿坐在一张石榴红的锦褥上,手里端着一个青花瓷盖碗,用嘴轻轻的吹去浮沫,暖黄的烛光打在她的脸上,照的一身雪肌莹白透亮,唇上一层细软的绒毛,挂着几粒酥饼碎渣,令人忍不住想伸手抹去。
曲筝正要喝茶,突然感到一股异样的目光,抬睫,看到谢衍站在门口,这才想起,今晚是谢衍回府的日子。
放下茶碗,下炕,福身,轻轻道一句,“公爷回来了。”
有礼有节,不失分寸。
谢衍“嗯”了一声。
绣杏早已溜下炕,突兀的站在沉默的二人中间,半天才挤出一句,“姑爷要不要来吃一块菊花酥饼。”
说完又后悔,姑娘说过,姑爷不吃这些东西。
谢衍果然皱眉。
曲筝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避之不及的走开,没想到他却走到炕桌前,朝她茶碗里望了一眼,正色道:“菊花、扁桃、杏仁都是寒性食物,单吃尚且伤脾胃,更何况合在一起。”
又望了一眼绣杏,“以后不要给少夫人吃这些。”
绣杏点头如捣蒜,“奴婢知道了。”
曲筝心里闷闷,他怎么又开始管她吃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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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护◎谢衍刚进寝室,绣杏赶紧撤下夜宵。
曲筝没有睡意,走去外面帮花妈妈择菊花,花妈妈哪里肯让她帮,叫人抬了水,催她沐浴。
曲筝沐浴完,有了上次的教训,特地绞干头发才走出浴房。
床帐半掩,灯台上燃着一根红烛,谢衍穿着宽松的寝衣,靠在引枕上,手握一卷书。
也是刚沐浴过,头发还散发着一点潮气,松散的垂在肩上,比白日束发的样子多了点请贵公子该有的翩翩风流。
见曲筝进来,他放下书,抬眼,目光在她头发上缓缓一瞥,而后抽出身后的引枕,道,“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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