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咯啦”一声轻响,波西米亚脸上顿时浮起了扭曲而痛苦的神色,甚至因为不忍心看而扭过了头,仿佛人偶师手里碎裂的不是深红细圈,而是她的心脏——不单是她,林三酒觉得自己的脸上八成也是同样的痛心。
【探囊取物之手】这么一件稀有贵重的杀器,这样眼睁睁地裂成了数块,随着扑簇簇的齑粉一起,从人偶师手上落了下来。
亲手毁掉林三酒一件珍贵物品之后,人偶师显而易见地心情好多了;虽然别人是很难从那张清冷瘦削的脸庞上,看出任何一丝愉快的:“……你真幸运,我恰好有破坏特殊物品的办法,而又碰巧愿意帮你。”
林三酒心痛得简直说不出话来了——她此刻神色越沮丧,人偶师就越高兴;尽管心里念着不能让他开心,一阵阵心痛却是止不住的:“……难道真的只有这个办法了?”
人偶师拍了拍手,深红色碎粉点点闪烁在他雪白的手掌上,语气轻快:“你有别的办法?”
没有。
别管林三酒和波西米亚花了多少工夫、试了多少种办法,她们被困在深红细圈里的能力效果始终就是取不出来。谁也不知道蚁后的话是不是真的,但是谁也不敢贸然尝试;这样一来,能给她们折腾的余地其实也就不大了。
看着她们两个焦头烂额了半个晚上,彼此差点吵起来以后,人偶师似乎总算看够了戏,告诉她们了一个让人脸色发白的办法:把深红细圈毁掉,能力就回来了。
别看细圈是林三酒找着的,波西米亚却有一种不知哪来的主人翁之感;她此刻哭丧着一张脸,伸手在手腕上拍了一拍,随即从镯子里抻出了一块外袍布料,却一点儿也不高兴:“啊,真的……真的拿回来了。”
“白挨了一顿打,什么也没赚着。”林三酒叹了口气,小小试验了几下【扁平世界】和【龙卷风鞭子】,对这个小插曲也不太有所谓的失而复得之喜:“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在真正跨越过公路之前,作为几个经验老到的进化者,他们当然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做:先顺着山坡一路走到那个死亡进化者的旁边,检查一下他的死况。
假如他是被人寻仇才死的,那也罢了;但如果能从他的尸体上找出一丝新末日世界的线索,他们一行人也不至于全无准备。
“这个人不错,”
远远看见那具倒毙在路面上的尸体时,波西米亚夸了死人一句:“他很知道应该在哪里死。”
林三酒斜看了她一眼。
人偶师当然是不肯屈尊下去检查尸体的。林三酒谨慎地在公路边停了脚,用意识力做钩子,一点点将那尸体给勾了过来——期间还得到了大巫女的一句夸奖,“这么长时间一点都没进步”,看来她的记忆果然是快恢复好了——等那尸体挨到了山坡的边缘,几人才朝下走了几步。
面色虽然狰狞,死状却很平静。进化者的年纪不好判断,他看起来也就是平常人的三十岁上下;不管衣服、皮肤、还是手脚,哪儿都没有一丝伤口或破损,要不是面容扭曲,还真像是个活人一样。
波西米亚用树枝戳了他一下,树枝也完好地缩回来了。
“中毒死的?”她疑惑地问道。
“那他跑什么?”林三酒蹲下来,打开【防护力场】,按了按他的皮肤,观察了一下皮下淤血。在末日世界里混久了,人人都快成半个法医了——“血液流速越快,毒素不就作用得越快吗?后面又确实没有人追他。”
“可能是毒素造成了什么幻觉。”波西米亚还要嘴硬,“你把他衣服扒了看看……唔,好像也没有什么内伤嘛,奇怪了。”
直到检查完毕、林三酒重新给死者穿好衣服以后,他们也依旧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要是猫医生在就好了,”波西米亚这个时候倒又惦记起胡苗苗了,“它一定对他很感兴趣……他身上有我能用的东西吗?”
遇见一个进化者的尸体,就等于发掘了一座小武器库,这已经是末日世界的惯例了;连林三酒也只是在心里说了声“谢谢”,就把死者的皮带给解了下来。
不过可惜的是,这个人似乎混得不大好。寥寥几件特殊物品,也都是一些几人看不上眼的东西,或者是功能重合了的;再说,他身上的物品最终还是没能救他一命,想来也没甚大用——林三酒顺手把储物用的皮带给了波西米亚,刚琢磨着要不要把这具尸体找个地方埋了,人偶师却忽然走近了两步。
“……站不起来。”
他紧盯着尸体时的压迫感,让人怀疑死人也要抖一下。
“什么?”
“这具尸体,”他伸出一只雪白单薄的手,手指慢慢在死尸上方起伏了几下,像是拨动琴弦的大提琴手一般,却依旧什么也没发生:“……无法变成我的人偶。”
“诶?”波西米亚凑过头,“怎、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人偶师平静了不少,居然有问有答了,反而更叫人觉得他情绪不稳:“一般来说,都是因为尸体本身破碎得太厉害,失去支撑力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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