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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一棠用扇子遮着?鼻子,十分嫌弃:“这鬼地方能有人来看病就见鬼了!”
林随安略略扫了几眼,药柜的?抽屉已经空了,可怜巴巴张大着?嘴等着?投喂,柜台上的?算盘和账本落了厚厚一层灰,毛笔燥得炸了毛,屏风右上角结了蛛网,蛛网破破烂烂的?,连只虫子的?尸体都寻不到,八成连蜘蛛都受不了此处的?萧条卷铺盖跑路了。
方刻举着?火折转过屏风,入了后宅,黑色的?屋檐在他的?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仿佛鬼魅夜行,花一棠又揪住林随安的?袖子,大气不敢出?,林随安默不作声跟着?方刻的?步伐穿过宅院,绕到主厢房后,钻进一扇低矮的?小门,进到一间?偏厢之中。
刚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花一棠忙掏出?香喷喷的?丝帕覆在二人口鼻处,还把林随安往身边拽了拽。
这间?屋子很矮,像是临时搭建的?,以花一棠的?身高,头顶几乎要撞到房梁,没有窗户,只在高处挖了一排透气孔,屋内异常阴冷,寒意逼人。林随安想?到了敛尸堂。
不过此处并没有尸体,只有一个?厚过三寸的?大木案,旁边摆着?一排木架和一个?黑漆木箱,木架上面三分之一摆着?大大小小颜色不一的?瓷瓶,都以蜡封口,中间?三分之一则摆着?奇奇怪怪的?工具,像缩小版的?斧钺钩叉,最下三分之一则是同一型号的?白瓷罐,大约有三四个?,和今夜方刻用的?罐子一模一样。
方刻点燃白蜡置于案头,卸下肩上的?木箱,取出?四个?白瓷罐,整齐排在架子上,还添上了备注:“鲁时一号”、“鲁时二号”、“鲁时三号”、“鲁时四号”。
“难道?那些罐子里装的?都是——”花一棠说不下去了,看表情又要吐了。
林随安却淡定了,她细细分辨着?空气中弥漫的?气味,初调刺激似臭鸡蛋,中调苦涩如药汤,后调醇厚隐有酒气,是林随安从未闻到过的?味道?,却让她联想?到了福尔马林和标本实验室。
哦豁!这倒有趣了。林随安想?,莫不是花一棠的?主角光环终于大发神威,套来了一个?爱管闲事还能验尸的?技术性人才?
“鲁时的?直接死因很明显,”方刻从木箱里取出?白纸,边写边道?,“癫痫发作,呕吐物堵塞咽喉,窒息而死。这一点,纪高阳并未说错,也无隐瞒。”
花一棠眯眼:“听你的?口气,莫不是认为纪大夫隐瞒了什么?”
方刻笔下不停:“他隐瞒了导致癫痫发作的?原因。”
林随安:“不是咳喘旧疾引起的?吗?”
方刻停笔,吹了吹纸上的?墨迹,黑瞳闪过一道?幽光,“是中毒。”
一瞬死寂。
林随安和花一棠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自己震惊的?表情,几乎异口同声问道?:“什么毒?!”
方刻微蹙眉头,“我不知道?。”
“……”
大兄弟你搞什么?!林随安内心抓狂,跟你熬灯费蜡耗了大半夜,结果竟说验不出?是什么毒?耍我们玩儿呢?!
花一棠的?反应可比林随安外放多了,翻着?白眼嘴里长长“切——”了一声,将鄙视的?情绪表达了十成十。
方刻好似根本没看到二人表情,继续自顾自说道?,“毒发之时,心跳加快,呼吸困难,与咳喘症发作时十分相似,最终引发癫痫。”
“你连是什么毒都查不出?,如何能确定是中毒?”花一棠道?,“莫不是信口胡诌?”
方刻终于正眼瞧了花一棠一眼,依次将四个?白瓷罐搬到了木案上,“这些是鲁时的?心脏,肺叶、胃液和大肠,皆可证明我的?论断,需要我一样一样解释给你听吗?”
花一棠:“呕——不必!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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