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还有浓郁的?腐臭味儿。
不对!他切开的?应该是——林随安抖着?眼皮又瞄了一眼,发根齐齐倒竖——那根本不是什么胖子,而是一具呈现巨人观的?尸体——居然还是个?熟人。
“那是鲁时的?尸体!”林随安道?。
“什么?!”花一棠猛地回头,看了一眼,扭头继续吐。
林随安觉得她也快撑不住了。
尸体显然是刚挖出?来的?,坑边插着?一柄铁锹,裹尸的?草席被扔在旁边,另一侧铺着?三尺长两尺宽的?白布,白布上放着?四个?白瓷罐,很像宽口的?骨灰罐,最外侧放着?一个?黑漆木箱,箱子里大约许多东西,只是光线太暗看不清。
男人举起白蜡,借着?烛光将手探入身体的?胸腔,扒拉内脏,先掏出?血糊糊的?肉团,看造型大约是心脏,切开,看了看,塞到一个?瓷罐里,又揪出?两片肺叶,翻来覆去瞅了瞅,塞入第二个?瓷罐,挖出?胃,胃液倒进第三个?瓷罐,拉出?一团肠子,仔细捋顺,切下一截,装进第四个?瓷罐。
林随安败阵:“呕!”
花一棠:“呕呕呕!”
“吐远些!”男人厉喝。
林随安吐得头晕眼花,花一棠也好不到哪去,二人相互搀扶着?,直到将胃里的?酸水都吐完了,总算消停了。
“你们来乱葬岗作甚?”男人问。
花一棠掏出?两块丝帕,一块递给林随安,一块捂住自己口鼻,“这句话?应该我们问你吧?大半夜的?跑来乱葬岗碎尸,你要作甚?!”
男人瞥了花一棠一眼,“尸体好好的?,哪里碎了?”
“你刚刚分明——”花一棠说了半句,待看清男人手下处理的?尸体,顿时没了声音。
尸体上的?刀口已被缝合,针脚整齐细密,看得出?是手艺活,此时,男人正用一块白布细细擦拭着?尸体表面,动作十分轻柔,甚至称得上是抚摸。
花一棠疯狂拽林随安的?袖子,“他他他他在干嘛?!”
花一棠的?帕子带着?清淡的?果木香,有定神清脑之效,林随安吸了两口,稳住心神将男子的?体貌特?征和白天的?记忆对照几番,得出?结论,他就是今天站在馒头柳树下遥遥望着?鲁时家的?怪人,“我见过你,你今天去过鲁时家。”
男人并未回话?,专心擦拭完毕尸体,从木箱里翻出?白布盖在鲁时身上,再将草席盖在白布上,爬出?坟坑,慢吞吞铲土埋尸,用了一炷香的?功夫才重?新堆好了坟,看向林随安道?,“我也见过你,被鲁九骗了金叶子的?冤大头。”
林随安:“……”
这人到底会不会聊天?!
“他他他他又在干嘛?”花一棠快把林随安的?袖子拽掉了。
但见男人将四个?白瓷罐一一放进木箱,从怀里取出?一张黄纸符和手套一起烧了,将纸灰洒在坟头,合手拜了拜。
林随安了然:“他是个?仵作。”
花一棠愕然:“难道?不是个?屠夫?”
“我不是仵作。”男人摘下蒙面巾,露出?一张消瘦苍白的?脸,道?,“我叫方刻,是个?大夫。”
方刻竟然真是个?大夫。
林随安站在中岳坊南十街,看着?方氏医馆漆黑的?牌匾,深觉自己还是太年轻了,见识太少。
河岳城不比扬都城,仍执行宵禁制度,入夜后城门关闭,寻常百姓不得出?入,但方刻显然不是“寻常人”,入城的?时候非但没有受到限制,守城兵还笑脸相迎,甚至对随行的?林花二人态度都很和蔼。重?点是,方刻并至始至终都没有给守城兵塞过一文钱,完全刷脸入城。
“莫非此人有什么不可言说的?背景?”花一棠神色警觉,低声提醒,“小心有诈。”
林随安深以为然,目光紧紧盯着?方刻的?背影,但见他开了锁,推开门,回头,浮在黑暗中的?脸仿佛一张苍白的?面具,“我只是帮那几名?守城兵看过病罢了,若论背景,我远不及花家四郎。”
花一棠眯眼:“你认识我?”
方刻漆黑的?瞳子没有半丝光,“放眼整个?唐国,衣着?如此哗众取宠、花枝招展、花里胡哨的?还能有谁?”
“……”
“若想?知道?鲁时的?死因,”方刻转身进门,“就进来吧。”
花一棠攥着?扇子的?手迸出?了青筋,“他竟然嘲笑我的?穿着??他自己穿得黑不溜秋跟乌鸦似的?,竟然还嘲笑我?!”
林随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花家四郎心胸宽广,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
医馆的?整体布局一般都雷同,大体为前堂和后宅两部?分,问诊、抓药在前堂,日常居住生?活在后宅,方氏医馆亦是如此,只是整体装修风格颇为标新立异:柜台、药柜、问诊的?木案皆是黑色,屏风、账幔皆是白色,若是摆上牌位、香炉、再燃上三柱香,洒两张黄纸钱,活脱脱就是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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