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都不打便要走。
瞧她真的生了气,太上皇却不似皇帝那般可以上前哄,反而杀人又诛心,又加了一句:“来披云楼也是你那外祖母示下,说这处有矿脉的线索吧?”
陆银屏停住了脚。
“她觉得你约摸斗不过裴婉,便让你只身前来寻找线索,却不曾告诉你披云楼下的人是死去多年的先帝。”
他平静地道,“一边让你去找裴婉,一边又让你来搬救兵。到底是宠你还是害你……”
陆银屏被他说得心烦意乱,对他的畏惧之心也淡去不少。
突然她又想起一件事儿来。
“裴太后也说有那张地图,她说有的!”陆银屏回头道,“她说我想法儿放她出去她就给我,这就证明我外祖母说得没错。是您想错了!”
太上皇躺回了石床上,又问:“那你为什么不觉得,裴婉本身就在骗你呢?”
陆银屏想起裴太后那老妖婆就对她没什么好感。
而她仍是不甘心地道:“老妖婆骗我做什么?元烈禁了她足,她想出去,一点儿毛病都没有的。”
可太上皇似乎是什么妖怪成了精一样,一直在同她杠。
“嫔御想出宫很简单。”他道,“表明诚心,剃发出家,便能够去千秋门西的瑶光寺。此后一直在宫外,同样有人伺候,何乐而不为?”
陆银屏渐渐感觉心底有什么地方要塌了。
“裴婉骗你,是因为她还想留在宫中。”太上皇又道,“人一旦接触过权利,便很难放弃,女子亦是如此。裴婉不受宠,家世虽清贵,但我知道她从前的那些事……
总之世家好颜面,若裴策要这个脸,自己和子孙便不会来京做官,更不会有外戚干政这一可能,所以将她立为皇后是最合适不过的事……
只是我棋差一招,不曾料到她居然想做第二个吕雉,那时我病重,为时已晚,只能让元烈一个人抗。”
说到这里,他忽地又笑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那又怎样!”陆银屏咬牙,“现在您高兴了,知道我被两头的骗……我……我……”
她说不下去了,怪不得天子老说她蠢,她大约真的蠢。
裴太后……自己怎么可能斗得过那老妖婆嘛!外祖母有话不好好说,直接告诉自己「我同裴婉处得不好想你进宫后折腾一下她」也行啊,犯得着拿个什么地图做幌子?
外祖母将自己亲手带大,想指使她做什么事儿,她直接就会做了,犯得着兜这么大个圈子?
陆银屏想想就觉得心寒
陆银屏站在原地,瘪着嘴就开始抹眼泪。
太上皇久了不曾见过妙龄女子哭泣,哪怕这人是他儿媳,也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锁链哗哗地响,竟然不敢再说话了。
过了许久,他才憋出一句话来:“你先别哭,既然知道了,便不用为她的事情过于卖力。到时候她问起来,你只说裴婉不给便是,她还能逼着你拿一张空纸来不成?”
陆银屏点点头,泪依然在掉。
“可是她为什么要让我来找你啊……”陆银屏想不明白,外间都说先帝暴虐,外祖母为何让她一个人来这处找线索
太上皇不好劝,毕竟蠢姑娘头脑太简单。可她一直流眼泪,黑暗中他瞧得清楚。
“外间的事情,我也不大了解,兴许这其中有旁的误会?”他道,“我在这里过了七年,除了你刚刚说的,之前的那名宫人从未告诉过我任何事。”
陆银屏宁愿相信是个误会,也不相信外祖母会故意利用自己对付裴太后那个老妖婆。
“对,这其中一定有别的误会在,兴许外祖母也不知道呢!”她擦了擦眼睛,又恢复了往日里明媚活泼的模样,“等我回去后,我先去找裴太后问问有没有地图这回事儿,再给外祖母去个信儿……不,外祖母有可能眼下正在来京的路上,等元烈来接我回去,我便能见着她了。到时我非得问一问,这地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太上皇见她很会自我安慰,便也放下心,等她平复了情绪后,才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几个问题。
“你刚说靖王,难不成这会儿他要谋反?”
陆银屏点头:“殿下的手伸得好长!将我哥哥关去了禁军府,又将京畿全部换成他的人,还能让后宫嫔御为他做事……说来也是来气,那嫔御竟然薅了我一缕头发,害得我秃了一块,至今只敢带毡帽呢……”
太上皇又拉着她细细地问了这些年靖王的事情,但当知道他将瀛定二州交给天子时,沉吟一下道:“他要输……”
“谁?您说谁要输?”陆银屏一时没听懂他的意思。
太上皇虽许久不曾入世,但从前的过往还是记得清楚的,只稍稍一想便知道了局势。
“我将瀛定二州给他,是以防万一。”他道,“我将太子之位给元烈,却将两大州给元叡,是想着有朝一日若元烈败在裴婉手中,至少还有元叡能同她抗衡,不至于让这天下改换了裴。
这是元叡的退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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