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宁已经急得满头大汗,手竖起来发誓:“妾身这就捐,让阖家人都捐。”
宗吉打断妇人的话:“这头笑话完长乐公主,转头又刻薄上了皇后。嫣儿屡屡退让,你却越发蹬鼻子上脸!你什么身份,皇后什么身份,你竟敢给她摆架子,在朕的家里指责起朕的妻子,你简直无法无天!夏如利,拟旨!”
说罢,宗吉扭头寻了圈司礼监的掌印、秉笔等人,却没瞧见,发现身边仅有个裴肆。他知道这不符合规矩,仍指向裴肆,厉声道:“你来拟旨,懿宁公主不敬皇后,妄议后宫,素日里骄奢淫逸,即刻褫夺公主封号,降为县主,着驭戎监仔细查一查她亲族有无贪赃枉法,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以后非诏,不许她踏入宫门半步!”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惊着了。
懿宁如同迎头泼了盆凉水般,瞬间酒醒了,哭得嘶声力竭:“陛下,妾身该死,妾身去给皇后娘娘和公主磕头赔罪,您好狠的心,真的忘记咱们一同长大的情分了么。”
宗吉确实决绝:“你再多说一个字,从宗谱里剔除!”
懿宁惊恐地完全不敢动。
而宗吉还没打算结束,转头看向跪着的常驸马:“你当朕不知道你父亲在军里做的那些烂事?一个小小的国公竟生了饕餮般胃口,一个人吃了拨给威武营半数军饷!作为儿子,你上不能规劝父亲,作为丈夫,下不敢约束妻子,作为父亲,你把你儿子教的傲慢无礼,来人,给朕廷杖这个是非不分的混账!废物!”
裴肆躬身上前,他知道皇帝的性子,脾气上来了谁都劝不住,所以他担忧地劝道:“陛下息怒,大娘娘素来宠爱公主和驸马,这……今儿到底是除夕,要不小惩大诫算了,若是廷杖,可就真伤了您和公主的情分,您瞧小公子哭得多可怜。”
“放肆!”宗吉袖子拂了下裴肆的脸,怒道:“朕叫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打,给朕往死里打!”
“是,是。”裴肆装作惶恐惊惧,忙安排人去准备廷杖了。
他瞥了眼此时头如蒜倒的驸马,唇角浮起抹难以察觉的笑。
哎,对不住了驸马爷,本督可是冒死劝过陛下的,可惜没用啊。
放心,驭戎监的人很会廷杖,您毕竟是驸马爷,肯定不会真打死您的,但陛下说你是废物,要不,你后半辈子就继续做废物吧。
年轻的帝王 :年轻的帝王
谁都没想到,除夕宴的结局竟是这样子的。
龙颜大怒,常驸马遭受了廷杖,只打了二十板子人就背过去了,下半截鲜血淋漓的,
太医赶紧给灌了吊气的药,又扎了几针。驸马后来倒是醒了,哭爹喊娘了会儿,忽然说下半身疼得没知觉了,完全动不了……
懿宁听见这话,喃喃说了句“没指望了”,两眼一翻,竟活生生给晕过去了。
……
慈宁宫灯火通明,里里外外站了不少宫人和侍卫。
春愿立在廊子下,担忧地踮起脚尖,朝远处的寝殿望去,里头忽然传来郭太后的呵斥声,她心砰砰直跳,身子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些。
出事后,太后即刻宣众人后来慈宁宫,此时,宗吉独自进去回话,而皇后则跪在正殿门口,裴肆和承恩公郭淙跪在皇后的身后。
“殿下。”邵俞猫着腰上前,悄声道:“要不咱们走吧,头先陛下就让您赶紧离宫,您今晚拒绝了赐婚,已经惹得太后不高兴了。左右太后没有宣您,您何苦来触这霉头呢。”
春愿愧疚地望向郭嫣:“皇后娘娘今晚是为了维护我,这才跟懿宁闹了龃龉,若是太后生气骂人,我也能帮皇后娘娘承担一二,反正我在她老人家跟前是个叛逆的,有什么惩罚我担着。”
邵俞笑道:“皇后娘娘自有陛下护着,用不着您。”
忽然,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邵公公说得对。”
春愿扭头,只见从廊子的拐角黑暗处,走出来几个太监。为首的那个四十多岁的模样,中等身量,长得挺慈眉善目的,正是慈宁宫的总管太监李福,他身后跟着三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太监。
春愿知道这位大总管虽不如夏如利和裴肆等人有权有势,但是在宫里还是有几分手腕体面的,她微微颔首,又稍蹲了蹲,给足了这位大太监面子,轻声询问:“李总管,里头怎样了?”
李福忙给公主行了个大礼。
这时,寝殿内响起刺耳的砸杯子声和斥骂声,无不显示着太后的愤怒。
李福肩膀不由得吓得一缩,忙朝公主摆摆手,轻声道:“殿下莫要自责,懿宁县主家的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朝廷里的才是大事。大娘娘宣陛下来说话,说的也多是朝政,跟您半点关系都没有。”
他侧身做了个请的动作,“老奴送您出宫。”
春愿担忧地望向郭嫣,谁知鬼使神差,裴肆似乎听到什么动静,也往这边看来,两人正好四目相对。
春愿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步,别开眼。
李福这边还打劝着:“皇后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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