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愿也举起酒杯,勾唇浅笑,敬向懿宁:“下回呀,皇姐想知道什么,就直接来问妹妹,外头那些混人惯会传是非的,也不知道哪里听了一耳朵浑话,就敢大放一车厥词,岂不知三人成虎,多少好人的名声,就是被这些没皮没脸的长舌妇败坏了。”
懿宁脸瞬间通红,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正要说几句,郭嫣忽然噗嗤一笑。
“阿姐错了。”郭嫣给身侧的春愿夹了筷子鱼。
春愿知道郭嫣素来是向着自己的,为表尊敬,双手举起盘子接鱼,顺着问:“求皇后娘娘赐教。”
郭嫣笑道:“宁公主之所以这么关心你的婚事,原是先前她想要淮南郡王的府宅,求了陛下许多次,陛下都没准,谁承想陛下后头赐给了阿姐你。”
郭嫣打趣道:“宁公主想着,若是阿姐将来出降,陛下肯定会给你赏赐更好更大的府邸,等你搬走了,届时她就能和常驸马搬过去了。”
春愿了然,怪不得这个懿宁对她夹枪带棒的,原来还有这么个缘故。
懿宁气得头发昏,她何曾被人这样羞辱过,真恨不得叫下人进来撕了这两个贱妇的嘴。
护妻 :护妻
郭太后何尝不知懿宁的跋扈,面对懿宁可怜兮兮地求助,郭太后一开始是不想理的,但想起和她母亲从前的闺中情谊,心软了几分,冷眼横向郭嫣:“皇后,注意你的言行!”
郭嫣借着酒劲儿,小声嘟囔:“一家子骨肉团聚,儿臣跟皇姐开两句玩笑罢了。”
郭太后凤眸生寒,按下象牙筷,叱道:“身为皇后,至今无所出,又不修德行,也不知在哪里学得些市井污糟话,叫人笑话!”
说这话的时候,郭太后厌恶地看向春愿,自打这个野种出现,宗吉和皇后被挑唆的越来越叛逆,越来越不听话!
众人见大娘娘动怒了,纷纷跪下。
一时间兴庆殿里鸦雀无声,气氛就像紧绷的弦,一触即断。
郭太后心里烦躁,莫名油然生出股悲观。她冷眼瞧方才侄子、侄女的言行,郭淙心里明白,可性子别扭又软懦,没个远见,只能做个偏安一隅的国公爷,做不了厮杀强悍的权臣;
郭嫣倒是聪颖,偏又是个情种,把夫妻恩义看得太重,狠不下心肠,也是个没前程的。
等她这个老婆子一死,前朝后宫势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难道郭氏的荣耀,就止于这代?
虽然殿内暖如春昼,可郭太后竟觉得四体发寒,她扫了眼底下跪着的子侄、宗亲,叹了口气,叫李福扶她起来,淡淡道:“哀家乏了,你们自行吃酒罢。”
说着,郭太后便离开了兴庆殿。
这尊大佛一走,殿内的人不禁都松了口气。
丝竹再次悠悠响起,因陛下还未回来,谁也不敢离开席面。
春愿见郭嫣眼里泪花点点,兴致阑珊地呆坐着,她凑过去,按住皇后的手,“对不住啊娘娘,我又连累了你。”
“阿姐这是哪里的话。”郭嫣苦笑,“原是我和懿宁公主有矛盾,太后是气我哥哥方才拒绝赐婚,这才发火的,她是不满意我们兄妹俩,和你没关系的。”
郭嫣反手握住春愿的手,笑着安慰:“你放心,有陛下在,断然不会叫你受委屈。”
“嗯。”春愿点头,慨然不已:“我是真没想到,胡娘娘今儿能护着我。”
“她毕竟是你身生母亲哪。”郭嫣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得看向对面坐着的懿宁公主一家,叹道:“哎,怨不得太后方才训斥我不修德行,我也确实厉害了些,就算再厌恶懿宁,也不该在孩子面前如此刻薄他母亲。”
说着,郭嫣挑了几样果子,叫内侍官送去给那孩子。
孩子得了赏赐,急忙过来叩头谢恩,礼数做的一板一眼,叫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郭嫣抬手,忙叫那男孩平身。她上下打量着男孩,长得白净秀气,眉眼像懿宁,身段像常驸马般修长如竹,穿了一身大红锦袍,更衬得他粉雕玉琢。
“今年几岁了?”郭嫣柔声问。
“回娘娘,儿臣过了年就虚岁八岁了。”男孩躬身回话。
郭嫣笑着问:“本宫记得,你单名一个泽,小字是乐民,对吧?”
男孩笑道:“回娘娘,正是。儿臣的小字是母亲起的,取自《孟子》‘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母亲教诲儿臣,要刻苦读书,日后为官,辅佐君王,泽润百姓。”
郭嫣微微点头,“看你说话条理清晰,可见你母亲用心栽培了,你这孩子以后必有一番作为。”
男孩毕竟年纪小,被皇后娘娘夸奖,自是欢喜:“母亲为儿臣请了三位先生,一位教五经,一位教诸史,一位教策论,儿臣愚鲁,只略读了一遍五经原典和《史记》《汉书》,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少不得要更用功。”
郭嫣莞尔,这孩子的要强劲儿和喜欢卖弄,像极了懿宁,她嘱咐内侍官,给小公子赏赐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旋即想了想,将发髻边的明珠凤钗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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