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语,一下子放开了抓着她胳膊的手。
她切断这场肢体接触的速度太快,几乎是一种毫不犹豫的避嫌本能,蓝仪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淡淡冷笑了声,转身回到了办公桌后。
夜色笼罩进监舍,巡逻狱警挨个房间点完名后,熄灯铃响,犯人们都进入了睡梦中。
陆砚雪下午被分配到了窑炉一组,瘦小的体格将铁锄抡得几乎冒火,身上烫出不少水泡,早早地便疲累睡去。
对床另一边的彭庭献也没好到哪儿去,早晨挨耳光,下午挨皮鞭,裴周驭的施虐欲向来隐藏得很好,换做别人,他真不一定有这么强烈的蹂躏冲动。
彭庭献咧嘴倒吸一口冷气,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不得不说,他完全没料到裴周驭能这么了解自己,能洞悉他一切半真半假的逢场作戏,下午那场冲突,连他都觉得天衣无缝,裴周驭这死木头却能一眼将他看穿。
即便哪天流露出了真情绪,也不过是上演狼来了。
一时间,彭庭献忽然为自己以后的日子感到可悲,蓝仪云将裴周驭调来五监,并非无所企图,谋害狱警这整件事里最关键的一环就是曲行虎,现在能确定的是他没有牵连任何人,以一己之力承担了全责,所以换来至今生死未卜。
而她没有证据确定自己是不是帮凶,所以下了裴周驭这么个降头,连程阎听了都闻风丧胆的魔鬼。
纯变态一个。
彭庭献脸色不佳,在床上翻身的力度有点大,惊动了正失眠的程阎,他兴许是白天睡得实在多了,眼下这会儿睡不着,正翘着二郎腿在床上数羊。
他察觉到彭庭献翻来覆去的动静,诧异一抬头,向他这边看过来:“你怎么了?”
“腰疼。”彭庭献说。
他顿了下,接着又闷闷不乐地补上一句:“嘴巴疼。”
程阎感同身受地叹了口气:“我也脑袋疼。”
两人陷入悲伤般安静下来,房间里只偶尔响起陆砚雪浅浅的呼吸声,过了半晌,程阎蹭蹭枕头,又叹着气开口道:“这儿根本不是人能呆的地方。”
“你不都呆大半辈子了。”彭庭献懒懒应付他。
“哪有这么久,”程阎有点不开心地纠正他:“我二十四进来的,明明才三十年好不好。”
彭庭献敷衍地嗯了一声。
“哎我说,你别不信,过不了两年,你保准也变成我这幅模样。”
彭庭献左耳进右耳出:“我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程阎听他这语气,忽然乐了下:“你要谢就谢你自己,这么多年,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敢正大光明和小裴对着干的。”
“哦!不对,还有管理澡堂那个——”他话锋一转:“不过他大概率已经死了。”
他莫名其妙地嘿嘿一笑,也不知是在夸谁,自顾自嘀咕了句:“真厉害。”
彭庭献是这时候才将目光分一点到他身上的,他掀起眼皮,懒洋洋地瞥了他一下,直接戳穿道:“你又想帮我越狱了。”
“……哪有。”
程阎显然没想到他洞察力会这么强,而且竟然一点弯子都没跟自己绕,水灵灵地就把这两个字说了出来。
“你小声点行不行,这屋子里还有监控。”
彭庭献笑着哼哼了声,拖长音戏谑道:“行啊。”
“不过用不着你操心,老程,我不会像你一样在这里呆三十年的。”
他又神神秘秘地一笑,黑暗中,冲老程眨了眨眼睛。
“什么意思?”
程阎愣神,呆呆道:“你不是无期徒刑吗,除非表现良好,才能申请减刑,不然你……”
“我表现哪里不好吗?”
彭庭献强硬地打断他,完全无视他的质疑,了然一笑:“我人在五监,但和裴警官关系不好,就是最令人满意的表现。”
他这个“人”字说的隐晦,但指向于谁,显而易见。
程阎反应迟钝地“哦”了一声,在脑海里理了好一会儿思路,良久,才给予肯定地点点头:“那挺好的,那你站对阵营了,坚持靠拢何警官……蓝姐说不定也会给你优待。”
彭庭献又敷衍地从鼻腔里发出闷响,给自己掖了掖被子,枕着胳膊准备美美睡去,阖上眼皮的那一刻,他听见程阎似乎从床上坐了起来,语气听上去莫名有些不甘心。
“你真的不打算试试越狱?”
果然,他又不死心地追问,一双浑浊老眼在黑夜中直勾勾地瞪着彭庭献。
彭庭献没有睁眼,安心地合着眼皮,浅浅一笑:““那多累啊,不如好好睡一觉。”
在裴周驭接手五监的这几天,倒霉催的何骏被调去了第七监区,看管了七天危险周。
这一轮危险周结束当日,七监放开,各区监狱长前来领人,无一不诧异于何骏骤降的体重和削瘦的面容。
他不仅瘦,还黑,面色凸显出一层营养不良的蜡黄,近几年来七监一直是裴周驭的地盘,蓝仪云为了惩罚他戴嘴笼,总是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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