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霍为求生,或为刺痛她而故意揭穿沙城王的真面目,他道:“若干年前,容氏跟随圣上奋战,我们那已逝爷爷容擎天因不支持女人当政而于讨封之后离奇暴毙,与此同时,我们在外肃清敌人的伯父们也相继战死,没了阻碍,圣上如愿登基,这沙城王的位号也就落到了我们的父王头上。”
师祁芸道:“这里面的蝇营狗苟,我不关心,我只想知道,母妃是怎么死的。”
容霍转而大笑起来,反问她:“我们父王膝下众子,但你可见哪个孩子的母亲如今仍然健在的?你还不明白么?就连我,我的母亲,也是因为去母留子的规矩而死!”
“去母留子?!”师祁芸仿佛听见了何其恐怖之事,她望向阶上沙城王,不敢置信,满腹怒火亟待爆发,“父王,他说的……当真?”
沙城王平静道:“生死关头,为了求生,人什么事都做得出,亦什么瞎话都编得出。”
“我没有说谎!”容霍叫道,“分明是你怕以后外戚干政,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待子嗣长大,就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毒杀其母,我们九个的母亲都是被你这样杀死的,铁证面前,你竟还不肯承认?”
经手当年之事的人都被悉数处理,沙城王不信会有什么把柄能留到现在,他哼气道:“你何来证据?”
“我就是证据!”阶上一甲士褪去脸上乔装,露出原貌,竟是田不思!他看了师祁芸一眼,举刀挟持住沙城王,嘿嘿一笑,继续道,“田某人不巧,正是当年奉命斩草除根的杀手,可叹最毒丈夫心,我杀了毒杀妃妾之人,沙城王又派了另一队不知情的杀手来灭我口,真是一环吃一环坏事做绝啊,要不是被古爷搭救,如今的我,坟头草早就几尺高了。”
见沙城王不再辩驳,师祁芸红了眼眶,直瞪着他,追问:“母妃真是你指使人杀的?那我的生母……也是被你杀了?”
“本王没杀她!”
这个她,师祁芸不知他说的是谁,自己的养母还是生母。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师祁芸拉住容悬,要带她离开这个是非地。
沙城王试图解释,他强制挣脱田不思傀儡操丝术的控制,迈下台阶,追至近前,妄想挽留。
“异儿!别听他们挑拨离间,你自小我如何待你,你该清楚!你是为父最爱的孩子!”
师祁芸闻言驻足,儿时的回忆涌上心头,单看对她,沙城王的确算得上一个好父亲,甚至远超她见过的所有父亲,但抽身出来,以旁观者视角来看,他虽然对她千百般纵容疼爱,却与普通人疼爱一只宠物般,别无二致。再者,一个好父亲,理应对孩子一视同仁,而非厚此薄彼,他若真是个好爹,何故她的阿姊还要被迫从小女扮男装才能讨得他一分目光?何故放任嫡庶相斗?何故看不见自己的孩子在受苦?何故忍心让她们自小就没了母亲?
“爱?”师祁芸苦笑,“我不过是一堆玩意儿中最得你心意的罢了,你若真为我着想,就不该派人杀了母妃!爱是爱屋及乌,爱是不忍伤害,爱是不动声色却事事为对方考虑,你那是爱么?你那是操控!是霸权!是溥天之下唯你独尊!你从来没有给过我们坦诚的自由,容霍有句话没说错,你的孩子沦落到如今这般手足相残的地步,全是拜你所赐!因为有你这种珠玉在前!”
“异儿……”沙城王被骂得张口结舌,他不敢置信,往日那娇憨可爱的女儿,如今怎变得满身戾气、不好招惹?江湖真真是个大染缸,再洁白无瑕的人,进去一趟,出来时都会天真不再。他当初就该加强守卫,不让她逃出城去!
“阿姊,我们走。”师祁芸牵着容悬走出府,有她在侧,一路畅通无阻。
“阿姊……”沙城王听到她那般唤容悬,醍醐灌顶,突然明白了师祁芸为何从小谁都不让接近,却爱粘着容悬,原来……她不是她的王兄,而是王姊。
同师祁芸的决裂,令沙城王感伤了一会儿,田不思却没耐心等他疗愈心痛,长刀贴上他脖颈,逼问:“追星与奔月之剑在何处?老实交出来!”
沙城王缓缓摩挲起拇指上的扳指,倏尔镇定大笑:“贼胆包天,居然敢来我沙城抢东西。”
只见他将手握拳,搁在嘴下吹响一声哨子,大殿房梁传出阵阵响动,房顶脚步声踏踏,沙城侍卫军从天而降,一队队接踵而至,将大殿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
田不思大惊,有埋伏!
沙城王恣意地反过来要挟他:“说出你们的目的,本王还能给你留条全尸。”
甲士与侍卫军两相交手,容霍见自己这方节节败退,佝偻着身子,打算悄悄溜走,不想沙城王一声令下,他就被重点抓住看管了起来。田不思见敌众我寡,带一众七绝门弟子乔装的甲士匆忙撤退出府。
见大势已去,容霍跪地,抱着沙城王的腿求饶:“父王,是他们逼我的父王!我被鬼迷了心窍,你原谅我吧父王——”
沙城王冷冷俯视地上狗爬的儿子,恨其不争道:“废物!你若策划成功,我倒会高看你一眼,未想你是这等中看不中用的草包,哪颗棋子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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