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玟予对他俩在一起的事一点也不意外,反倒觉得这么般配的两个人花了三个月时间才修成正果,实在是太拖沓了。
而当她口若悬河、夸夸其谈地显摆自己慧眼识珠的眼光和神乎其技的助攻时,程麒就抠着腿边略显破烂的布艺红沙发,拿充满怨念的眼神看她。
“我呢我呢?”
然后宋玟予就立马收了笑,岔开话题绕道甩开他的追问。
……
项鸿玉来省城的这段时间,荣笙肉眼可见的开朗了起来。
她一直压在心底没说,但心思细腻的人很轻易地就能看出来母亲的离世对她的打击很大。抑郁的情绪迫于生活压力逼她必须扛着、藏起来。消极的情绪从头到尾就没减损过哪怕零星一点,反倒越积越多,肆意膨胀。
荣笙一直以为自己应该是偏向独立的人,习惯独处,不喜热闹。可妈妈离开后她时常感到孤独,有时正做事呢就会发起呆来,恍惚间觉得她的身影就浮现在眼前,再回神才发现妈妈早就不在身边了。
项鸿玉的到来没有取代妈妈的空缺,但他确实能填补一部分相思。
有时候她真能从他身上隐约瞧出妈妈的影子。
妈妈不是大众眼里完全独立的女强人,她有自己的工作,同时也是一个极其完美的家庭主妇。
荣笙至今不能理解为什么妈妈的一天时间看起来比她多那么多,自己下班了就无精打采做什么也抬不起劲儿,可她却能在兼顾工作的同时处理好家里一切大小事务。
小时候她觉得妈妈厉害,长大了倒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妈妈。
当她向妈妈问起如果不管那些繁杂的家务活,她就能拥有更多自己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那为什么还要日复一日,任劳任怨地独自处理这些脏活累活时,她怎么也没想到妈妈会说是因为她愿意。
她原以为是家庭困住了妈妈,可妈妈却说,因为有很好的丈夫和很乖的女儿,所以干活的时候她会联想到一家人在干净敞亮的家里,开开心心坐在一起,有人夸她手艺好,有人感谢她的体贴,有人说下次换他做,家务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时,她就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有人体谅她,有人感恩她,没人觉得理所应当,没人无视她的付出。
而她也很爱他们,所以她愿意,也很快乐。
项鸿玉好像也是这样。他并不是因为寄人篱下才委屈自己做那些繁琐的家务。他不觉得自己在付出什么,也不奢求能得到什么反馈,只要荣笙确实有享受到他带来的便利,他就很是心满意足了。
荣笙以为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就不会有顾虑,但现实总是在给本就不顺畅的路频繁添堵。
她没办法和男人亲密接触,这点她一直都清楚,所以在面对感情时总会犹豫不决,因为后续的发展很难会美妙。
项鸿玉和所有造成她这种性格的男人都不一样,她原以为会没关系,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估计他也意识到了什么,从她刻意回避的肢体接触、被冷落的手和躲闪的眼神、欲言又止的解释和戛然而止的动作,最后是漫长的、无休止的沉默。
他们在一起也快一个月了,接吻不说,就连牵手都很勉强。荣笙自是不会主动的,项鸿玉怕她不喜欢,也不敢随意碰她。成了情侣后,两个人相处起来较之前反倒更为拘谨,隐形的墙就竖在二人中间,谁也不敢率先打破走近一步。
基于这种情况,项鸿玉也没有提出任何意见,两个人在恋爱这块儿都是愣头青,他怕是自己追得太紧让荣笙难受,于是偶尔也会借工作为由,各自错开时间回去。
荣笙确实需要松口气,她不知道该怎么做,脑子一热就开诚布公在一起了,然而刻在她身体里的本能却在抗拒这一切。项鸿玉是个很有耐心也很善良的男人,她以为只要慢慢来,总有一天她会好起来,和他像那些恩爱的小情侣一样甜蜜,而他大概也是愿意等她,不会随意放弃这段感情的。
可是谁也没想到,变故来的如此之快。
这天是周六,荣笙在下午六点结束了暑期班最后一门课程。在此之前,市里举办的校园文艺比赛以她教的队伍摘得桂冠为结局完美收官,今后她的工作日将回归到初始状态的周末上班。
一个月的带教和两个月的暑假班,给自己的感觉就像结束了两段不平凡的征程,再瞬间切换到安宁平和的日常。释然又茫然的矛盾感令她想要出去走走,散一散心。偶然想到前几天同事和她提过公园的秋海棠和天竺葵开了,她便想走路过去看一看。
秋天花开的少,园里除了个别品种,大部分都已经凋谢,连叶片都枯黄,实在没什么可看的。项鸿玉今天没来接她,他妹妹快开学了,这段时间也忙得很,想着一个大男人对贫瘠的园林应该没什么兴趣,来来去去也麻烦,她便打消了请他作陪的念头,独自沿着马路走走停停,也算给大脑一段放空的时间。
处暑已过,闷热的夏季拖沓着黏糊糊的尾巴,怎么也不舍得干净利落的离开,在西沉的落日里暧昧的融成一团暖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