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李应林擦擦眼泪,为了躲避那些巡山日本兵的视线,她顾不得害怕,又钻进了一个带刺的灌木丛。
尖锐的刺滚过身体,她没有时间呼痛,任凭鲜血淋漓,麻木匍匐,凭着本能,向心里的那个方向跑去。
村口的大雾里带着丝丝腥气,她明明从没离开过村庄,可一切都那么陌生了。
这片土地,已经变得危机四伏,她的家园,已经跑进了豺狼。
あははははは~はははははは~
男人的笑声忽远忽近,好似催命符。
她用力抓了把胸口的衣裳,好像想把心从腔子里抓出来,好好的松一口气。
呼……
她咬咬牙,郑重的擦干净眼泪,闯进了雾里。
啊!
姆妈……
遥远里,是孩子的稚嫩的啼叫。
砰,一声枪响
太阳出来了,周庄的早晨,是这样被唤醒的。
冀州大地,田陇上,铺着一垛垛草皮,掀开来,就是一个个细小的洞口。
这是村人,祖辈传下来的菜窖。
过冬的番薯土豆,小麦高粱,安睡在这里。
此刻,酱紫的番薯皮浸满鲜红,黑眼睛又看了一眼金黄的麦棵,因不甘而闭阖不上。
刺刀从身体抽离,其主人任由血液滴答在土地上,走过去,满意的拍了拍汉奸的肩头。
“よくやった!”
“嘿,嘿。”中分头的汉奸哈着腰,连连点头。
那把刀走远了。
他才敢揉了揉生疼的肩膀,斯哈一声。
一抬头,小女娃瞪大的眼睛好像看着他,
她的嘴巴鼓着,嚼过的麦草从米牙里漏出来。
身体已经凉透了,脸都青紫了。
像一只小青蛙。
嘿,好歹和她娘做了对饱死鬼。
汉奸垂下眼睛,
捏着绒帽,像捏着自己的良心,匆匆的追了上去。
意外收割的两条人命给了日本人灵感,小队长川田站在广袤无垠的黄土地上。
新翻过的田,光秃秃的曝露在白花花的日光下。一颗草根也不留的干净。
做的太好了,反而有把柄。
“哈哈哈哈哈!”
川田笑起来,这群愚蠢的支那人。
草皮被刺刀挑开,只惊起几只仓皇的小动物飞奔逃窜,接连翻了十几个地窖,士兵们已经不耐烦了。
川田招了招手,中分的汉奸苟着腰小跑着贴上来,
“你们支那人,最看中的是家吧!”
“太,太君?”
汉奸有些摸不着头脑。
傍晚时分,漫天红霞之下,火舌缓慢舔舐过草垛,风一吹,猛然窜高,像一只老鹰,飞扑向屋瓦,然后连绵,纵横……
空气变得越来越热……
黄土地变成焦土,
热力扭曲时空,披着黄绿皮子的日本军官远远的站着。
1……
2……
3……
他们等着。
哗啦……
一个模糊的身影破出来,
火苗一借风势,呼啦啦从他背后暴涨,那身影仓皇的勾手,却怎么也扑不净身上的火星。
疼痛让他面孔扭曲,吱呀的发出悲鸣。
日本士兵们看到些,像是目睹了什么滑稽的能剧,发出桀桀的怪笑。
绝望,疼痛,
一家又一家的门户破开,
人像燃烧的火球,嘶吼的怒喊。
日本人的笑声伴着火苗愈来愈响亮。
烈焰红光投映在川田古铜色的面孔上,他带着笑注视着亲手熔炼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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