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千头万绪不知道从哪里着手的困扰,也没有适应上的困难,伍莎莎每天的工作很固定,民宿的工作目前是暂停的,客人也没有增加的趋势,所以她大部分的重心都放在公共食堂。很快上手,是因为这些本来就是她以前的工作。一台计算机、一本日记帐,每天菜钱支出多少,哪种菜便宜,哪种菜贵,她除了跑腿,一些行政事务也归她管。另外,她还要学着把菜单输入电脑,努力想出每天五菜一汤的菜色,每餐的营养均衡度,如何在最短时间内抓住阿公阿嬷的口味,有的老人血糖高不能吃甜,有的要小心高血压、血脂肪飘高,菜色的搭配也变成她每天都要伤脑筋的事。重要的是联络已经被欠帐好几个月的菜商,希望可以继续供应他们好吃的有机蔬菜。她揉着太阳穴,觉得自己又从欧巴桑期提前进入婆婆妈妈早衰期。钱钱钱钱钱要是这样念钱就会从天上掉下来多好!她老妈说得保守,实际上她用电脑查过了,公共食堂要是再找不到经费,恐怕撑不过这个月。随便用膝盖想也知道,每个阿公阿嬷一餐的费用二十五元,民宿客人三十五元,以前有民宿收入可以补贴,景气好的时候还有很多社会资源,譬如劳委会、青辅会、爱心基金会都有固定的捐钱。现在,外援一个一个缩腿撤退,而他们除了重cao旧业,到各家企业去募款,好像没有第二条路了。她抱着头想来想去。她需要去吹吹风,看看从回来就一直cao劳的脑袋能不能退烧。花莲的大自然美景,美在自然原始。这段海岸线就像她家的厨房,她从小玩到大。哪里有好吃的鱼虾蟹,哪一段风景最漂亮,她都知道。就是因为这里太美丽了,来钓鱼的鱼客从来没断过,刮风下雨、雨季干季都看得到他们的踪迹。布鞋没入了粗糙的砂砾。远近有着两层不同颜色的海,澡蓝与湛蓝相互推挤纠缠,来到沙滩渐层为梦幻的浅蓝。这么美丽的沙滩是她珍贵的记忆“可恶,不要被我抓到,要不然就叫你把垃圾吃进嘴巴去!”要不是她不来吹风散心,会忽略过沙滩上散置的垃圾,铝箔包装盒、纸屑、烤肉架、吃剩的食物,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都有。叫人气愤难平!这么美丽的大海就是有那种缺乏公德心的人会破坏。反正只是到此一游,以后脏了跟他无关。她动手捡起垃圾,不一会儿竟也捡了一小堆。等等还要回家拿大袋子来装。她满意的微笑,接着眯起眼睛,用皮肤感觉规律的海潮声,然后用双手圈住唇,对着泱泱大海放声大喊——“我——回——来——了——请——多——指——教——”这样的动作虽然傻气,伍莎莎却觉得非常理所当然。她霸气的把双手叉在腰上,极目远望。怎么,那一坨又是什么碗糕?大型的垃圾?不会吧!她火速走近一看,防水帆布、同一品牌油漆罐、长短不一的木料,更多的不锈钢铁架,还有她怎么看都想不出来能拿来做什么用的东西,几乎可以用满坑满谷来形容。丢小型垃圾已经很没道德,还有人把工厂废料倾倒在这里,这里是无污染的海洋口,不是焚化炉也不是垃圾掩埋场。看了,叫人怒火三丈,越看越火大。掏出海豚机按了一组号码——“喂,环保局吗?我在海边发现很多大型垃圾,请你们派人来处理一下地址是在滨海莲花路这边。”隐隐的雷声在黄昏的天空中作响。气象报告说午后会有场雷阵雨,看起来像真的。小发财车送修去了,伍莎莎出门只能骑旧的迪奥,摘下安全帽,呼,好热,要是及时下场雨就好了。在外面跑了一圈,吃闭门羹是正常的,看脸色更是家常便饭,一听见她说要募款就先扔过来一堆抱怨,说公司缺钱,生意难做,景气不好,资金缩水,快要撑不下去等等的话,好像比凄惨似的,一天下来,她的腿跑得快断,募到的钱却少得可怜。杯水车薪也是薪,聊胜于无。她上辈子肯定是乞丐,所以这一生才要到处去跟人家要钱。走进食堂的小小办公室,那是一副奇怪的景象,诡异的气氛,每个人都埋头做事,就算电风扇呼噜呼噜的吹,也吹不散哪股低气压。夏好看见她回来,赶紧从椅子上站起走过来。“莎莎,你惨了!”“我?”她指自己的鼻子。秋香也点头“姜先生等你很久了,那张脸超级恐怖喔,莎莎,你到底做了什事得罪我们的客人?”
“我?”“赶快想,他就在里面。”夏好透过纱门比给她看。果然姜浙东像头生气的狮子走来走去,就连隔着纱窗也能。感觉得到他浑身上下散发的暴躁。“我什么都没做啊。”自从那天他帮忙送便当以后,两人再也没有交集,她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你小心一点。”秋香提醒她。“我知道。”她朝两个年轻的妈妈微笑,推开通往餐厅的纱门。听见纱门开关的声响,一直走不停的姜浙东突然定住烦躁的脚步。他看着伍莎莎向他走来。敛目、低眉,眼底凝聚着风暴。她的脸很红,想也知道是被太阳晒的,眉目谈不上细致,眉梢却是青春洋溢,一张小嘴不点口红也粉嫩得让人会多看好几眼。究竟她小小的身上有着什么吸引力?“姜先生,你有事找我?”她斜背的布背包沉沉的往下垂,里头像装了些什么让她不胜负荷似的。“那里面你都放了什么?”浪费一天的时间等她为的绝对不是要问这个。“各家企业行号负责人的资料,食堂的简介,笔、零钱、口香糖还有我帮阿公阿嬷他们采买的一些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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