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之中有人回来了。门外的把手在轻轻转动,莫丽倏地走到门边,菲欧娜小心翼翼的放慢脚步站定在她身后,翠绿的魔杖在她手中跃跃欲试。莫丽警惕的握紧门内的旋钮,“是谁?”隔着一道门,院子里传来的声音像是冬日的白昼带着稀薄的暖意。“乔治。”玩世不恭的笑透进门扉。“是弗雷德。”莫丽胸有成竹的转过身来放低声音跟菲欧娜说。“可以放我进来了吗?妈妈。”他连贯的说出最后一个词,没有迟疑。莫丽吞吞吐吐的打开一条刚好容人的门缝,弗雷德像是钻进洞穴的河狸一样,溜了进来。他装模作样地拍开西装上的皱褶,“妈妈,我都快被挤扁了。”莫丽像是在一点点膨胀,她双手叉在腰上一通心烦意乱正蓄势待发。“要是你们真正看清现在的形势,就……”她停顿下来,因为弗雷德朝她眯眼笑得太放肆了。像是决斗擂台上静止的回合中眼神的相互仇视,弗雷德越是泰然自若的朝她微笑,就越是为她这座活火山的喷发添砖加瓦。菲欧娜的眼神在他们母子间反复横跳。弗雷德双手揣在裤兜里,微微弯腰笑着俯视莫丽。莫丽仰头看着他,身上的气焰像是要掀翻整个屋顶。“其实,我临时回来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跟菲欧娜商量。”弗雷德一把抓过在一旁看戏的菲欧娜,扳着她的肩膀,将菲欧娜轻描淡写的安插在他与莫丽之间。楼下是莫丽偃旗息鼓的碎碎念,‘关店’、‘魔法部’、‘工作’这样的词从楼梯参差的缝隙里,一丝丝浸漫上来。皮鞋的踢踏和毛绒拖鞋蹭过木楼板的声音旋转着,来到叁楼。弗雷德拉着菲欧娜,走到他和乔治的卧室门前,他留在菲欧娜手腕上的力度,久久不散,像是隐形的镣铐。没有像上次一样端庄得过分的朝菲欧娜作着‘请’的姿势。天色已经暗下来,不开灯的连廊只够看清基本的轮廓,他轻车熟路的推门、开灯,一气呵成。他的眼睛望着那扇藏着秘密的柜门,脚熟念的迈向自己的床铺,在床边坐了下来。菲欧娜轻轻推上房门,留出几英寸缝隙,挪着步子站到他脚边,贴着他的身体坐到床上。粗纺的毛衣与细腻的西装面料相互扭打又分离,噼里啪啦的喧嚷着,在菲欧娜把头靠在他肩膀后消停下来。弗雷德的目光依旧定格在斜前方的衣柜上,他的手在身前摸索着,搜寻西装的第一颗纽扣,白净的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在手掌游走时忽现忽隐,圆钝的拇指按住纽扣,与食指和力往扣眼里按下去。菲欧娜微凉的指尖触上他手背的经脉,他的眼神终于收回来,落在菲欧娜脸上。“蒙顿格斯说他可以接这桩生意,不过要见正主。”他手背蜿蜒的血管在菲欧娜轻轻触到时,埋没进皮肉里。有暖意粘在她的指纹上。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淡棕的底色缠绕上薄雾样的绿,暖黄的灯光在他眼中切出她动摇的剪影。他唇齿微张,热息泼洒在菲欧娜脸上。“他还说了句话,‘我没有给大丽花施过养料。’”他捏在西装扣眼上的手松下来,绕后环上菲欧娜的腰,“我想他猜到了。”在暗处摸爬滚打做着刀口舔血营生的影子,敏锐的洞察出一切滋生着霉菌的秘密。他落在她腰间的手臂,向着自己一点点收紧,像是禁锢,又像依靠。“嗯。”菲欧娜浅浅的应了一声,呼吸在他衣领上破碎,溅出捕捉不及的带着薄荷与肉桂香味甜滋滋的碎屑。弗雷德没有说话,在等她回答。他侧过脸,不像是笃定的亲吻,唇淡淡贴在她额头上,像是这样能读取她的思想。她深棕的发色又在褪色,在减淡。如果不能让中立与我同仇敌忾,就只好让他永远缄默不语。“弗雷德,”她坐起身来,毛衣曲折伸直后释放的静电,听起来像是皮肉分离时痛楚的挣扎,“你有杀过人吗?”不出所料。她从来不是惹人怜爱的纯净花朵。而他,从始至终就扑火般热爱这那份冒险带来的心悸。“如果你需要的话。”他抚上菲欧娜头发的手,像是在他瞬目间沾满了热烈空洞的红,他在浴室里怎么也洗不掉的颜色,千娇百媚的地狱的入口。菲欧娜握着拳头抵在唇边,食指的指节让她唇瓣绽开的笑有些变形,“如果事情败露,无法挽回。撇清关系,真正把我送回墓穴里,是最好的选择。”他撒开围住她的手,像是多拥抱她一秒就会被死亡的阴影吞噬。他圆睁的眼睛暴露出瞳仁的震荡,肌肤之下所有细胞像是被针尖紧准平等的刺痛,在挣扎,在无声咆哮。弗雷德的气息扑过来,无边的黑暗瞬间她捆绑。他的呼吸像是滚烫的岩浆,在她脸上无端的侵袭,燃尽发肤。齿间碰撞出像是剃刀刮骨般直冲颅内的声响,嘴唇被噬咬得如同热碳灼肤的疼痛,好像在要她收回方才说的话,又像是在让她承受他所承受的比来自语言更实体的痛楚。她是彻头彻尾的懦夫,只敢逃亡。她所有斗志昂扬的计划里,把死亡都精确的计算在内。
“懦夫!”弗雷德推开她,留着余地。他额前被发胶精心固定得板板正正的头发松了一缕下来,随着他肩膀的起伏颤动,他的眼睛也被那丝碎发渲染出暴动的红色。菲欧娜在灯塔不断扫进房间的光束里辗转,酸水腐蚀掉胃里最后的食物,开始腐蚀她的心脏,她只好不停的反刍回忆来抵挡一阵阵绞痛。等回忆耗尽又在她记忆宫殿中收罗出一堆假设,假设她能像弗雷德和乔治一样不畏前路的勇敢,假设拉他们共赴囹圄。她在床上翻了个身,不停旋转的灯塔刚好路过她的窗口,她将所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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