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雨丝浇不灭桐油火把,众多火把光芒熊熊,映照得路边亮如白昼。两边交涉完毕,河间王府的马车缓慢启程。
&esp;&esp;夜风卷过长街,卷起车窗碧纱帘,于一瞬间显露出车里小娘子昳丽的侧脸眉眼。
&esp;&esp;拱卫司指挥使心里嘀咕,就为了她!大名鼎鼎的谢家六娘,两边当街争斗,可真是红颜祸水!
&esp;&esp;车里的小娘子手攥一截雪白纱布,转身侧坐,袖口挽起,看似要替河间王裹伤。
&esp;&esp;拱卫司指挥使目不转睛盯着,下一刻,被夜风吹起的碧纱窗帘又晃悠悠地落下了。
&esp;&esp;马车于长街上疾行,把拱卫司禁军甩在身后。
&esp;&esp;摇摇晃晃的马车里,谢明裳抛下纱布,挽起袖口,两根纤长手指按在据说被“惊马踩踏”的左膝上。
&esp;&esp;“看一眼?”
&esp;&esp;萧挽风不让她看。
&esp;&esp;“无事。只被马近身冲撞,蹭了一下。”
&esp;&esp;她的手腕被捏着挪去长裙上,却又伸回来,纤长指尖继续按住他的左膝。
&esp;&esp;“骗谁呢。我看见了,分明被马踢了一下。”谢明裳有些不痛快:
&esp;&esp;“马蹄上有铁掌。让我看一眼,我就不计较你骗我。”
&esp;&esp;“……”
&esp;&esp;圈住她手腕的手撤开了。
&esp;&esp;被惊马踢中的冲击力道可不小,虽说这次冲突原本就打算留下伤势,但膝盖以下乌紫淤青肿胀,瞧着颇为吓人。
&esp;&esp;谢明裳打量几眼,神色严肃起来,“踢得这般严重?该不会真的伤了筋骨?”
&esp;&esp;领兵出征的大将,装伤病也就罢了,哪能当真腿脚落下伤病根子。
&esp;&esp;萧挽风却不甚在意地捏了捏小腿伤处。
&esp;&esp;“这条腿当初没留在雪山上,便是雪山留给我。这点小伤算什么。”
&esp;&esp;谢明裳没忍住,抿嘴笑了一下。
&esp;&esp;却又莫名觉得有点熟悉。
&esp;&esp;“没留在雪山上,便是雪山留给我……”
&esp;&esp;零星片段骤然闪过脑海,雪山脚下的密林,丛林间的兽爪,身后漫长无尽头的脚印。
&esp;&esp;她喃喃地道,“说得真好。我们关外似乎确实是这么个说法。”
&esp;&esp;“当初关外救我之人的说法。”萧挽风仰着头,似乎陷入回忆中,声线也不知不觉间温和下去。
&esp;&esp;“敬畏雪山。山中的食物,雪水,雾气,风暴,取走你的腿,亦或留下你的腿,都是雪山给人的恩赐——我至今记着。”
&esp;&esp;谢明裳在心里琢磨了两遍,越琢磨越诧异:
&esp;&esp;“分明就是关外常见的说法吗。我记得很清楚。”
&esp;&esp;萧挽风低头安静地注视片刻,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摸了下细雨打湿的肩头。
&esp;&esp;“胡太医的药浴方子如今可以放心用了。回去热水药浴,当心着凉。”
&esp;&esp;谢明裳没应声,下巴搭去他的肩窝。
&esp;&esp;精心筹划的大戏一场落幕,好笑之余却又觉得有些厌倦,她缓缓抚摸着怀里的精铁腰牌。
&esp;&esp;“京城破事太多。入关许多年,想回关外了。”
&esp;&esp;周围细密的雨声里,她漫不经意道了句。
&esp;&esp;拥着她的人没有即刻说话,只抬手抚摸她的脸颊。
&esp;&esp;“秋冬出关危险。”
&esp;&esp;“我晓得。秋冬天气不好,又有劫掠打秋风的人祸。”
&esp;&esp;谢明裳散漫地往下道,“只是随口说说。”
&esp;&esp;当真是随口说说?
&esp;&esp;半真半假。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她自己也说不清。
&esp;&esp;一出大戏收场之后的倦怠和厌烦是真的。
&esp;&esp;“我还是想出关看看,不拘秋冬季节。等父亲领兵回返,我身上的宫籍若能侥幸除去……跟殿下讨一张通关文牒,去关外看看。殿下准不准?”
&esp;&esp;萧挽风沉吟着,隔半晌才问:“从哪个关口出?去哪处关外?”
&esp;&esp;自然是从关陇道出,去爹娘常住的陇西关外看看。
&esp;&esp;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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