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噗”地一口,喷出了一口浓黑的,裹着食物残渣的血。
陈太医眸光一颤,而后立即扑上去制住人,手上飞快下针,比方才稳了许多。
他还忍不住看了卫听春一眼,心中惊诧不已,难不成……这世上痴男怨女的亲吻,还真是一味拥有奇效的药吗?
“叫太子,让他保持意识!”陈太医一边下针,一边对卫听春道。
卫听春见薛盈眼睫颤了颤,竟然睁开了眼睛,心中一块大石狠狠落地,人都虚脱一样,瘫软在薛盈边上,盯着他双眸,叫他。
哑声叫道:“盈盈……我没事,我在这里呢。”
“我没事,你看看我,我逃出来了,那些废物还想留住我?你为什么跑到这里送死,你傻的吗!”
“好了,这里不适合久留,这些针就插着,来几个人搬太子上车。”
陈太医指挥着太子府的人动手,卫听春一直在和薛盈说话。
回府的这一路,他们甚至都没有谁顾得上去看一眼大皇子有没有离开。
而卫听春到后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因为薛盈虽然睁着眼睛,却好似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他眼睛发直,眸光涣散,四肢都软绵绵的,只有牙关死死咬着,侧脸都绷出了一道隆起的弧度。
他在忍疼。
他一定很疼。
卫听春眼前模糊,一直到下了马车,凉风一吹,她伸手抹了一把,这才意识到,她竟然在哭。
而薛盈被送回太子府,陈太医一直在抢救。
不仅如此,宫中很快得到了消息,又派来了许多太医,卫听春生怕有人浑水摸鱼,伤害薛盈,一直和陈太医死死盯在病床前。
这样一过,就是整整三日。
周礼来了。
他带着几个人,是奉皇帝之命,彻查大皇子和太子被人投毒杀害的事情。
这等毒杀皇子乃至储君的事情,轰动了整个皇城,也让陛下震怒。
当日随行的侍从,包括驾车的马,全都带到了大理寺。
而相比明面上只身赴宴的太子,大皇子薛毅身边,几乎所有心腹,都被铁面无私的周礼带入大理寺,大皇子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皇子府之中,皇子妃亲自出面说情,险些被周礼一起下了狱。
到太子府这边,他便客气许多。
但是也盘问了许久才离开。
卫听春一连熬了许多天了,这会儿是陈太医和府内一众薛盈的贴身侍从在盯着。
卫听春出门送周礼。
他一身官袍,玉冠高束,更是丰神俊逸,气度无双。
他令手下先走,留在后面,面对送他出来的卫听春,看了她片刻后,周礼竟然从袖口之中,摸出了一个帕子,递给了卫听春。
“卫姑娘,不必太过担忧,殿下吉人天相,定是已经算到了今时今日的局势,否则殿下便不会只身赴约,连身边贴身侍从的后路都算得清清楚楚。”
他自从宣誓追随太子,便一直都自认是太子的人。
因此他对卫听春说话,并无半点官威,也无半点隐瞒。坦坦荡荡,语调低缓。
他在百忙之中,抽出空,遣散人,专程安抚卫听春的心绪。
“周某并不赞同太子以身涉险,但此番事了,大皇子羽翼尽折……再也没有了同太子争夺储位的能力。”
“这世间,除了殿下,无人能登储位。周某敬佩太子谋略和手段。”
“卫姑娘,擦一擦吧,你的唇角。”
她的唇角沾上了她匆忙垫肚子时,没有注意到的食物残渣。
纯白的帕子送到卫听春面前,她抬眼看向周礼,看着他雍容气度,看他静湖一样的双眸,便有种心绪跟着安宁的感觉。
至少她现在确定,薛盈之前将周礼送到大理寺的决策,是对的,而周礼承了他的推举之恩,也并没在这个生死关头有背叛他的趋势。
卫听春想到这里,紧绷的神经便放松下来。
若是周礼背叛薛盈,她不会饶他。
她伸手接过了帕子,随便在唇边抹了抹。
“谢周大人。”卫听春不卑不亢。
“卫姑娘……”周礼顿了顿,拱手道,“周某告辞。”
卫听春点了点头,目送周礼出了垂花门。
周礼说薛盈算无遗策,是在以身拨位,但是卫听春知道,他不是的。
他确实算到了一切,也确实连身边侍从的后路都想好了,只身赴宴,谁也不牵连。
世人都传太子残暴,但他的残暴,如今看来,只对他自己。
他不是以身拨位,他是……不想活了。
就像从前她穿越过来的那几次,卫听春其实都能看出,薛盈心存死志。
但是卫听春想到这里,就是一阵头疼欲裂。
她回到薛盈的房间。
这已经是薛盈救治的第七天。
整整七天,薛盈只在最开始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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