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乔少爷还有些忐忑。他小心地观察着顾晏的细微表情和反应,等对方回答的模样,活像一只一脸委屈的金毛大狗。顾晏被他看得面无表情:“……你晚餐吃错东西了?”“没有!不是。”乔少爷有一点点无奈,又有一点点无辜,“我这不是担心你也不乐意提那件旧案子么。”顾晏愣了一下:“不会,你想多了。”“哇——你这是旧账翻过去就死不承认了啊大律师?”乔表情做作又夸张,声音却没有很高,至少后面沙发上的两人不会听见,“当年是谁因为那件旧案子心情不好,逮谁怼谁,恨不得方圆八百米统统划成无人区的?”这话就夸张得离谱了。但这是乔大少爷的说话习惯,顾晏早就适应了。他想了想,一脸淡定地说:“我心情好了也一样,况且真划出八百米无人区你又是怎么存活下来的?”乔:“我不一样,我人见人爱啊。”顾晏仿佛见了鬼。乔大少爷说完这句话,自己先扭头默默呕了一下,“算了,不恶心你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也恶心得不轻。不过说实在的,要不是你跟院长成了这个状态,我也不会在你面前提这个案子——”这就是乔大少爷作为朋友的可爱之处,虽然有时候因为没心没肺冒着傻气,但只要是他注意到的事情,他总是很贴心。别的不说,这点还是很能触动人的。顾律师心想。不过他刚想完,乔这个话痨又继续哔哔了:“——以免勾你想起愁云惨淡的暗恋往事。说起这个,我比案子还好奇,你究竟是怎么修成正果的?你一不会主动,二不会追人,三不会说甜言蜜语好听话,没准偶尔还气人家两回。”乔少爷说着一转头,就对上了顾晏那张冻人的脸。“看我干什么?我说错了?”顾晏:“……”没有。反驳不了。非要挑刺的话……“最后一句不太准确。”“怎么不准确?”“他气我更多。”这时候的顾律师跟法庭上的大相径庭,至少这句话就说得没那么冷漠有力。底气没那么足,还带着一点儿无奈。乔默默抹了一把嘴,拍开这把怼过来的狗粮。他抬着下巴,斜睨着顾晏,傲然地问:“老实说,我都怀疑你不会表白。我爱你说过吗?没有吧?一看你这种漠然的表情我就知道肯定没有,所以你究竟是怎么成功的?纯靠意念吗?”顾晏:“……”“你这样不行。”乔说,“你知道攻城容易守城难吗?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顾晏从他身上收回视线,淡淡的目光一滑而过,“没什么,只是奇怪了一下你这么会说怎么还是单身。”乔一箭扎心,呕出一口血。“我们……不聊这个了。”乔说,“那你当年的分析报告还找得到么?要不现在给我一份?我先研究研究?”顾晏摇了摇头:“我删的时候你不是看见了?”“那……我问问他?”乔小心翼翼地转头看了一眼,又默默掏出了智能机,“等等,我先买份保险。”顾晏:“……”他沉默了一会儿,“别问他了。”“他对那案子很排斥?”“不是。”顾晏道,“不至于。前段时间网上总有人把那件医疗案翻出来说两句,他应该都看见了,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但是……”“但是什么?”顾晏没说话。准确地说他不知道怎么形容。网上时不时提起那件旧案子的时候,燕绥之的表情总是很寻常,目光一划而过。偶尔会有些出神,但并不会持续太久。就好像经人提醒,在回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当年的纷纷议论,也好像早就成了过眼云烟,并没有在他心里留下什么。但有两点现在回想起来有些奇怪。一是燕绥之似乎更喜欢看那些骂他的旧言论。网上翻出旧案的时候,当然不可能轻描淡写提一嘴就收,总会发散一下。普通的言论没有提的必要,正面的夸赞的话这些年里没少用在燕绥之身上,也不稀奇。所以有好些网站提起那件案子时,会顺带放两句当年的负面评论。燕绥之看那些时,会多停一会儿,看得认真一些。而且看完之后,他会显出几秒微妙的放松感。二是他没有亲口提过那件案子。哪怕是顾晏跟他说起当年的理念不合,说到跟那件案子相关的旧事时,他也没有主动提过那件案子。他说起过“理念”,说起过“某个生日酒会”,说起过“讲座”和“初衷问题”,但唯独跳过了引发这些问题的旧案。哪怕是“那件案子”这样的指代词都没有从他口中出现过。当时的他避让得太过自然,好像话题自然而然就跳到了后面,以至于让人难以确定,他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如果是无意的倒没什么。如果是有意的呢?
“哎——算了,我再跟我姐说说。”乔本来就在这事上有点怂,还没等顾晏多说,他就自己先打了退堂鼓,手指飞快地给尤妮斯去了信息。很快,尤妮斯的回复过来了:-我就知道你搞不来什么东西,不过也正常,毕竟顾那时候还小。乔的嘴巴正如他保证的那么紧,即便是亲姐姐也对燕绥之的“死而复生”一无所知,所以尤妮斯一直以为他在折腾顾晏。她很快又来了一条:-我下午托了几个媒体朋友,他们答应我晚上给答复,没准儿过会儿能收到点儿有用的。我也不指望你做别的了,帮我祈祷来点儿有用的吧。乔少爷感觉自己活成了姐姐的吉祥物:“……”十分钟后,乔的智能机震了起来。尤妮斯直接拨了通讯。“怎么了?”乔下意识问道。“什么怎么,有回音了呗!”尤妮斯没好气地说。“我的天,你的媒体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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