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流了出去。只内藏库的钱粮,文素素还有另外的两成储备,这是用于紧要的支出,比如打仗,天灾人祸等大事,修建帝王陵墓,不在紧要大事之列。户部林尚书暗自抹了下额头的冷汗,庆幸之余,对文素素真正心悦诚服。这些银钱,皆由内藏库支出,从未让户部国库出一个大钱!其他朝臣哪怕再不精通庶务,府里总办过喜丧之事,花销几何大致有个数。他们还能收礼,内藏库是只出不进,稍微一想,也不敢吱声了。学算学的痛苦,听到查账,霎时再次浮上心头,齐瑞万万不敢应下了,嗫嚅着道:“娘娘管着账目,朕岂敢查。”文素素唔了声,道:“圣上这句话,朕就不与你细究了,待私下再教你。”说是不细究,实则不客气指出了齐瑞话中的埋怨。齐瑞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站在殿下的都是五品以上朝臣,他们都是人精,心如明镜一样,文素素这是不给齐瑞留情面了。文素素道:“朕再问圣上讨个意见,内藏库还余一成的钱粮,这一成的钱粮,要用于皇室的花销,如承庆殿的一应吃穿用度,老太妃们的冰炭,圣上可要挪用到修建皇陵上?圣上只要同意,朕立刻让工部来领取。”一是自己的吃穿用度,二是长辈们的吃穿用度,齐瑞不愿意,也不敢开口同意。齐瑞支支吾吾答道:“一切由娘娘做主。”文素素道可,“圣上既然让朕做主,朕就担了这个主。”她语气如常,话锋一转道:“林尚书,你再来补充,户部为何拖欠钱粮,户部的钱粮,都用在了何处。户部的开支用度本应公开,透明,人人皆可监督。林尚书,你只管摊开来说,无妨。”林尚书被钦点,便应声出列,如实道:“回圣上,太后娘娘。户部的钱粮,主要用在官吏的俸禄,军饷粮草,河道河工,百姓赈济上。户部的节余,开支部分,账目清楚明白。户部是近些年,才逐渐填补了以前的窟窿,收支勉强能打平。户部的工部戚尚书前来请求钱粮时修陵时,臣已如实告知戚尚书,户部的钱粮,要先用于荆州府的赈济。荆州府连下近整月的雨,山石垮塌,整座村子被山石泥浆掩埋,庄稼颗粒无收,整个州府近半的县遭受到严重的灾害。荆州府向来为鱼米之乡,畜牧之地,为大齐的赋税要地。今年损失巨大,若不及时救治,明年无法恢复生产,大齐的赋税,将更为严重。”若不救,明年荆州交不上来钱粮,还会引起动荡不安,发生民乱。齐瑞下意识问道:“那其余如官员俸禄,军饷粮草,河道河工,可能暂且往后拖一拖?”朝臣哗然,齐瑞惊愕地看去,他再蠢,看到他们的反应,也知道说错了话。戚尚书腿脚灵活,最快出列,气冲冲道:“圣上,荆州府的河道,必须及时疏浚,修筑垮塌的官道。否则,荆州府河流堵塞严重,垮塌之后,洪水会将下游的庆州府淹没大半。庆州府与京城只有五百里不到的路程。庆州府的灾民,大量涌入京城,后果不堪设想。”崔撵接着沉声道:“前往荆州府赈济的,乃是荆湖路军,圣上可是要克扣住他们的粮草?”官员的俸禄,朝臣一致掠了过去,谁都不敢说这句话,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连官员俸禄都无法如数支付,大齐该改朝换代了。齐瑞邱大学士慢了齐瑞一步,暗自懊恼不已。他曾无数次苦口婆心教导齐瑞,说话之前要反复斟酌,君无戏言,他的一言一行,朝臣皆会揣度。可惜,齐瑞气上头时,便全然不顾,话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幼时他在宫中读书,在几个兄弟中,属他最为沉稳,长大之后,反倒还愈发沉不住气了。且荆州府的灾情,在半个月前就急递到了京城,文素素早已下达旨意,安排好了赈济。她如今在朝堂上重提,居心叵测。齐瑞如此反应,将他自己的无知,对朝政的一无所知,暴露无遗。邱大学士垂眸不语,也不知在思索些什么。方参知政事瞧见邱大学士的举动,他一甩衣袖,搂着笏板紧闭上了嘴。围着他们的几个朝臣,见状亦袖手站着不动了。文素素抬起了手,示意殿下安静,道:“先帝的陵墓,的确要着手修葺,让先帝早日入土为安。”齐瑞眨着眼睛,半晌都没回过神。文素素先前还百般反对,给他使绊子,如今她自己怎地反倒提了起来?殿下朝臣亦不解,邱大学士睁开了眼,林尚书霎时变得紧张不安。该不会是要户部出钱出粮吧?林尚书很快便放松下来,先帝生病到驾崩的这两年,朝政都是经她之手,她亲自对户部做出了一系列的革新。户部的账目,最清楚不过的莫过于文素素。文素素道:“众卿承蒙先帝圣恩,还请众卿一起群策群力,想法如何革新,提高大齐的户部财赋收入,户部能有节余,修建帝陵。”殿下又一阵骚动,朝臣彼此面面相觑,邱大学士出列,问道:“娘娘的意思,臣不甚明白,娘娘可能解释一二?”文素素道:“群策群力,便是人人皆可上书,想办法改善户部财赋吃紧的现状。朕还是那句话,一定要紧紧围绕如何革新,有理有据,且能实施。究竟如何决断,朕会依照众卿的意见,做出最后的决断。另,不止是殿上的诸位,大齐天下英才不知凡几,京城更汇聚了天下各路英豪。朕将发布告出去,英雄莫问出身,不拘官民,不拘男女老幼,皆可上书。帝陵之事不可拖延,截止一月为期。在闻登鼓院设置接收上书的木箱,每日收集整理。沈相,秦皇城使,此事交由你们一起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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