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这通电话来得不合时宜。她松手,稍稍冷静下来,以为是父亲的来电,便自己接过蒸饺和粥去一边吃早餐。阿婆家的蒸饺还是记忆中的味道,和小时候哥哥翘掉辅导班带来的一样软嫩多汁。“小鸦,”于凪不自在地递过手机,“陆冕,找你的。”距离上次见面已然超过24小时,陆冕自然坐不住,于鸦迟迟不回消息,这电话最后打到他头上。于凪知道这臭小子绝对是找妹妹,想给他挂断的心思冒了又冒,终是作罢。“小鸦你在哪儿怎么一直不回消息急死我了不对我不该这么说我不是要责怪你我只是很担心你总之你没事就好我打扰到你了吗!”又是这样,像条终于等到主人回家的泰迪,扒拉着人大腿汪汪叫不停,凭借体育生的肺活量说话都不带标点符号。于鸦感觉自己面前真的有条狗蹦跶着要舔她脸颊,一时也不知该先回答哪个问题。“先等一下……我在哥哥的房子,手机在爸爸的房子,所以没有回复。我没有事,你没有打扰。”姑且是答上来了。“那我们现在能见面吗我好想你想见你想抱你想亲你没有小鸦我好难受我马上来见你好不好!”于鸦其实是讨厌打电话的类型,能用文字消息解决的事别发出声音是最好的——对陆冕是例外,接他的电话不会有压力,只觉得真该给他也配个项圈。“再等一下……能。你继续想。我开位置共享。”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答应,明明跟哥哥这边的奇怪关系还没完全处理妥当,只是想到陆冕摇尾巴的样儿、下意识觉得该见见他,有点儿像心软去给狗狗喂食。“位置,可以发吗?”她这才先斩后奏地询问。“没事。”于凪知道她又要跟那小子跑了。他当然舍不得,但说白了就算于鸦同时跟八个男人交往,他也必须强迫自己压下囚禁她独占她疯狂侵犯她的念头,以值得依赖的好哥哥模样捍卫正宫地位。当哥哥的必须要让妹妹开心,哪怕死握的拳头将掌心抓出血痕。陆冕来的路上下了雨。这场对流雨时间虽短但来得急促,细密雨点铺天盖地砸下来,路人大多抱怨着找了屋檐避雨,同样没带伞的少年毅然选择雨中狂奔——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淋成落汤鸡也好被当做傻子也好,想见她。然后他到达目的地,收获了于鸦看智障的眼神。“蠢。”前脚于凪被父亲的短信叫走,后脚陆冕冲到出租屋前,于鸦倒也习惯被他俩围着转。要说的话他路上排练了好多遍,真见面又只想望着她犯傻。雨水顺着发梢低落,他甩甩头却更像落水狗,遂嘿嘿一笑摆出副憨态。简单白t湿了个透,勾勒出分明的肌肉线条,灰色运动裤下的阴茎也被大片湿润衬得不安分。“低下来。”他照做,埋头连带后颈暴露在她视线。于鸦又笑着骂了一声蠢,拨弄他额前湿哒哒的碎发,指腹随意蹭掉他眼尾水珠——他便脸红到耳根,小陆冕更是自顾自抬头。可惜于鸦暂时没有要帮他纾解的打算。“进来,吹干。”他又照做,图快把吹风机调到最高档位,那头短毛烫得吓人。他虽不是狗血言情小说里拽天拽地的校霸,但做小伏低这一套还真只用在于鸦这里,当丧彪的生怕她不叫自己咪咪。倒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小霸王陆冕当年从街坊邻居口中听说于鸦时可是一脸不服——彼时他刚因砸破人家房间窗户而被父亲痛骂一顿。不爽自然是有的,但更多是沾沾自喜,毕竟父母离婚后都不肯再放半点儿精力在他身上,妈妈留下的电话第一次拨过去就是空号,爸爸的眼睛永远黏在股市上。他被迫练熟闯祸吸引关注这招,说不出“能陪陪我吗”,就以“有本事打我啊”代替。大人们说这叛逆期也太早了,说五岁的小孩儿就这么不听话这辈子真是完了,说不听话没孝心……
陆冕全不给好脸色地吼回去,被揍了又望着那紧闭的窗口发呆,心想这个叫于鸦的既不出门争霸王,又不弄动静吸引注意,为什么大家还是总讨论她的事?明明只是个病殃殃的书呆子!好奇心一发不可收拾,好不容易逮到她开窗通风,陆冕赶紧找东西垫脚好让手臂扒拉上窗台。这见面实在突兀,于鸦眨眨眼,像台未响应的计算机,对方则误解成看见他就害怕。“额,你……那个,下午好?对不起!之前砸你玻璃不是故意的,我把好吃的好玩的都分你,你不要怕我了好不好?还有,快教教我为什么大家都在说关于你的事,你很厉害吗?”太长一段话语速又太快,还处在语言障碍阶段的于鸦只自动捕捉了“好吃的”叁个字,以为他是向自己讨要食物,便掏出兜里的牛奶糖递过去。“好吃的,给你。”这下轮到陆冕发懵,幼稚的嫉妒心一拳打在棉花上,他收起獠牙不再嚎叫,略显无奈:“知道我是谁吗?我,陆冕,大人们最讨厌的那个小孩儿。以为给我糖就不会被欺负了?切,我可是小混蛋,你还是别对我太好……”“你,看起来,在饿。”于鸦没回应他那些话,自己边说边自然地打开他本握成拳头状的右手,让奶糖静静躺在他掌心。她还是没有表情、难以捉摸,但那指尖的冰凉触感让他明白自己正被在意着,连爸爸都不关心他饿不饿,为什么她……陆冕突然不敢再直视她,落荒而逃。“别、别想收买我!病秧子,你就当我们没见过!”女孩儿不解,可也只当个生活小插曲,不久便抛之脑后。殊不知陆冕每天坐在床上回忆她的动作、表情、声音……他攥紧那颗舍不得吃的奶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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