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裴景来了国公府,那封圣旨,却早就不?知道被他扔到哪里去了。
“翡翠钳一对,白玉钳一对,珍珠手串成盘,沉香手串成盘,金珀手串成盘,珊瑚手串成盘,银镀金福寿双喜执壶一对……”
国公府的堂厅里,管事?正在高声宣读裴府送来的聘礼,他的身侧,已经被念完的一部分名单堆叠一起,已经是好不?壮观。
敬国公与裴景都坐在上座,下面的嫁妆从屋里摆去了屋外,便是国公府,都鲜少见着这?种架势,院子里停驻了不?少下人往这?边张望。
“裴府这?阵仗,果真是不?一般。”
“这?是向?咱哪位姑娘提亲?”
“不?知道呀!会不?会是二姑娘?不?是说,原本就有?婚约的吗?”
“这?么说来也是。说是解除了婚约,一个多年未娶,一个多年未嫁。指不?定真的有?点?什么。”
“若真是如此,二姑娘可?真是好福气。”
议论纷纷的下人,惊羡之情不?言而喻。
好一会儿,那堂厅里念诵的名单的声音,才总算停了下来。
连林锦正,都是有?片刻的震撼的。每样首饰、家?具,每种材质,里里外外,无不?俱到。国公府自然也是不?差钱的,更不?是没?见过这?些东西,但裴景的周全无疑是让他相信了男人的诚意。
“玄知,”林锦正遣退了下人才开口,“宫里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
跟以往的客气相比,他的语气已经亲近了不?少。这?种情况下,裴景但凡有?一点?不?是真心,便是趁火打劫,他其实也是无可?奈何。
可?裴景给足了国公府的体面,甚至连圣旨都没?有?拿出来一下。
“国公,裴某并非要拿圣旨胁迫……”
话没?说完,就被林锦正举手打断。
“你?说这?话,我自然是知道的。”林锦正说着,人已经笑了出来,“实不?相瞒,我家?夭夭在我心里从来都是最好的,配谁,我都觉着是别人高攀了。但如果是玄知你?……我真的很庆幸。”
在他眼里,没?人比裴景更合适了。
有?足够的权势和智谋来护住她,有?足够的耐心去包容与引导。即便是挑剔如他,对裴景也是满意的。
所以便是再舍不?得女儿,他都没?有?表现出对裴景的为难。
他的信任无需多言,已经传递给了裴景。
“我已经让人去通知夭夭了,回去之前,还是见上一面吧。”国公爷眼里带上了几分促狭,似是打趣,“听说已经别扭几日了。”
裴景难得露出了一些不?自在,但并未拒绝,微微颔首后起身。
“多谢国公爷。”
他走至门口时,微微停顿了片刻,身后的林锦正,他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那个父亲对女儿的全心宠爱。
上一世,若是他在,无论如何,也会护住娇娇吧?
也难怪,娇娇最后一刻,念的全是爹爹。即使当时的他们已经相依为命了数年,在那个女孩心底,会拼尽全力去护她的人,还是爹爹。
哪怕是抛开林娇这?层关系,林锦正对于裴景来说,也是恩师般的存在。
只?是抱歉了,这?一世,他一定会取代了林娇心里,那个最重要的位置。无论是守护,还是被她所依赖。
雨后的花园里总会带着雨水冲刷过的腥气。
林娇既不?喜欢那股味道,又不?喜会沾裙摆的泥,所以约的位置是国公府的花室。
这?里不?受天气的影响,一年四季都是百花争艳。
裴景到的时候,林娇就坐在花室中央的秋千上。她轻轻地?晃动着,动作并不?明显,只?有?头上那只?红色的蝴蝶发钗,能看出些许起伏,宛若振翅欲飞。
他走近几步,两?人对视上了目光。
女子原本悬起的脚,脚尖向?下落地?,止住了轻轻摇晃的秋千。
才几日没?见呢,她竟然感受到心里升起的丝丝缕缕思念,夹杂着再次相见的喜悦,在心里像煮沸的水,咕噜噜冒着泡。
林娇没?有?起身行礼,仿佛是已经知道,眼前这?人,已经不?在她需要担惊受怕、小心对待的名单里了。
想想几月前,自己见着他还大气不?敢喘一下呢。
林娇心里正感叹着,裴景却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高大的身躯在身后形成不?小的屏障,但这?次,不?是压力,而是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她余光瞥到男人的手握到了秋千的绳上,稍稍显黑但骨节分明的手,与下方自己的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但又意外和谐。
林娇将点?在地?上的脚尖抬了起来,身后的人才用着合适的力度,将秋千瑶在舒适的范围里。
“七姑娘。”裴景的声音也随着响起,“想来已经知道我提亲的事?情了。”
“知道是知道了,”林娇眼角明明都已经上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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