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爹没事吧?”
“昨儿好像听到点动静……”陆元宵站在门前,昨夜彷佛听到爹的哭声。
芸娘打了个哈欠,哄容澈哄到半夜,没睡好,脸上有几分憔悴。
“呃……没事,你爹梦靥,不是什么大事。”她好歹记得给容澈挽回点颜面。
陆元宵点点头:“无事便好。”
早膳时,容澈低垂着头端着碗,一声不吭。
善善长得矮,一眼便瞧见他爹眼睛肿如核桃:“爹,你眼睛哭肿了吗?”
容澈顿时暴起:“谁哭谁哭?小崽子你是不是欠揍?”
一抬头,便见容澈眼睛又红又肿,芸娘差点没绷住。
善善委屈的指着他:“我又不瞎,不是哭的,难道是娘打的吗?哼……”说着说着,容澈气不过,拎起他的衣裳,便与自己对视。
一大一小怒目而视。
善善好气:“爹爹羞羞脸,爹爹哭哭……”
容澈老脸通红,骂我连三岁孩子都不如,怎?还不让哭吗?我就没有自尊心吗?!
想当初,容家几个儿郎战死。
老爷子要他改行做文臣,那是他不想入吗?实在是,入不了啊!!
让他带兵打仗,各种兵法倒是信手拈来。可握着笔写什么治国策,什么文绉绉的诗词,他真的做不到!!
全家紧抿着唇,深怕不小心笑出声来。
容澈瞧见全家肩膀直抽抽,早膳也吃不下,捂脸遁走了。
刚出门,就听见屋内传来放肆的笑声,一张老脸红的滴血。
出了正月,上朝的上朝,上学的上学,各司其职。
“姐姐……姐姐……”临出门前,善善拉了拉姐姐衣角。
“姐姐……我……我最近有些控制不住脾气。姐姐可有什么法子?”说着举起双手,满脸无辜。“我可没想杀人放火,但脑子裏……”他拍拍脑子,小脸困扰。
他总能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呓语,让他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陆朝朝凝视他一眼:“好,晚些回来我替你想想法子。”
善善这才放心出门。
他倒不是改邪归正,只是怕姐姐杀人。
他这几日戾气很重,甚至隐隐压製不住。
陆朝朝如今隻上半天学,中午回来便溜进空间,用朝阳剑砍了一截菩提树枝。谢玉舟正巧来陆家,瞧见院中的菩提树……
“我觉得这棵树有点眼熟。”谢玉舟捻起一片树叶,脑海裏彷佛闪过一幅画面。
他恍惚听得一道声音问:“世人皆苦,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他恍惚间,脑子裏飞快的闪过一幕。
自己盘腿坐在一颗菩提树下悟道参禅,春夏秋冬斗转星移,一日復一日。
很快他便会回过神来。
陆朝朝正一颗颗打磨佛珠:“这世间的树都长一个样,兴许认错也不一定。”陆朝朝打着哈哈。
“你来的正好,帮这108颗佛珠佛法加持。”她手指头搓得冒火星子,递给谢玉舟一串佛珠。
这是佛子悟道参禅的菩提树,是佛界至宝。
再由佛子亲自加持,必定能压製心底戾气。
谢玉舟点头应下,便将佛珠揣进怀中。
陆朝朝似乎往佛珠内注入了功德,每一颗都带着浅浅的金光,光芒流转,灵气四溢。
“明日爹爹摆宴请狗东西,你也来吧。”
谢玉舟鬼鬼祟祟的指着头顶:“那位啊?”
“不了不了,你们一家子吃吧,我可不来。”谢玉舟没敢说,那位总是趁陆朝朝没注意,瞪自己。
夜裏还时常来自己房间,告诉自己男女大防,男女有别。
陆家宴请他,自己来做什么?送死吗?
陆朝朝也没多劝,横竖隻一顿饭罢了。
待谢玉舟离开,许时芸已经让人安排明日的菜色,以及给新衣裳收针脚。
善善下学时,状态更差了。
小脸紧绷,双眼血丝瀰漫,下马车便衝进屋内,关紧房门不愿出来。
麦丰难掩忧心:“今儿小公子在书院伤了人。”若不是他拦的快,他甚至……看到善善眼裏的杀意。
他是真动了杀机。
许时芸屏退左右:“细细说来所为何事?”
“郑大人家嫡子,性子骄纵,素来在书院不守规矩。平日裏小少爷听完至多互骂几句,倒不曾动过手。”
“但这次……”
“小少爷差点生生掐死对方。当时他双眼泛红,一双手掐在他脖子上,力大如牛,谁都分不开。郑小公子被掐的翻白眼,嘴皮脸色发紫,差点当场断气。”
“夫子请来太医,才勉强救回郑公子。只怕等会有的闹呢。”
许时芸一听,手脚发软,扶着桌椅才坐下来。
一颗心臟猛跳,头皮发麻。
善善虽生来戾气过重,可从未对活人下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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