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把它们排成一个圆圈。抬起头发现白超人还在看自己,钟离最后只能认栽一样把背后的两只空酒瓶放在她的桌子底下:
“我以为你不要它们了。”
半个小时后,白超人站在树下哇啦哇啦地吐,钟离等她的途中抽完了第二支烟。他觉得自己得说点儿什么安慰一下这个凄惨的女人,但他发现平时思考的东西没有一样能用上的,沉默了半晌,钟离有些苦恼地开口:
“人生真是不公平,卖淫的是我,得艾滋病的却是你。”
白超人抬起头,擦了一把涕泗横流的脸,说:
“不对,很公平,不过对我来说更幸运一点,我会死得比你早。”
钟离撑住树干,把烟头塞进树干缝隙里,他转身准备走,被白超人叫住。白超人抱住树干,看烟灰一点点从缝隙滚落下来,她问道:“钟离,你说我这种人,该不会上了黄泉路也要拧螺丝吧?”
钟离摇摇头,脸色难看起来:
“你最好不要,我可不想去阴曹地府卖淫。”
09
“我不知道这是卖……!唔唔!”
达达利亚还没辩解两句,就被钟离堵住嘴,嗷嗷叫声闷在喉咙里。钟离给他夹了两筷子面条,犹豫一下,又夹回来一筷子,边夹边小声警告他:“你能不能别那么大嗓门?知不知道买卖同罪?我要是进去了你也逃不掉。”
达达利亚也压低声音,但比他还急:“我以为我们是情投意合,水到渠成。”
钟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觉得没趣:“你这个人的思维怎么老跟不上趟?我跟你谈科学的时候你跟我说内裤,我跟你上床的时候你跟我谈爱。”
白超人在旁边倒了两滴醋,用筷子搅拌两下面条,她卷起面条,结果没送到嘴里,而是送到了口罩上:“你们他妈的,为什么没人提醒我给口罩剪个放嘴的地方?”
达达利亚反驳钟离:“我一开始就是奔着跟你谈爱去的,四个小时纯属意外。”
钟离反唇相讥:“又想辩驳你的每一次射精都是满怀虔诚吗?”
发觉没人理自己的白超人拉下口罩,翻了个白眼:“……所以说我身边的基佬真的很无趣,每天除了天体宇宙就是在x博里的各大bot看男明星穿紧身裤。”
两个人的视线同时向钟离投来,他讪讪地放低声音:“其实精子虽然不具备生命特征,但它作为活性细胞是有一定特殊性的,它的活动与宇宙大爆炸之后微生物出现有着……”
白超人和达达利亚面面相觑,达达利亚冲她竖了个大拇指。
白超人张大了嘴巴,又闭上。
难以置信,男人简直是爬虫。
她想着,咂咂嘴,筷子在两个人间来回打转:“在我吃完这碗面之前,我不想再从你们嘴里听到任何和性交、生殖器有关的话题,否则你们就会知道惹火一个艾滋病人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这个词放在别人嘴里还有部分可信度。可白超人,一个拥有泛滥同情心与共情能力的女人。第一次知道自己未婚夫得了艾滋病,一个人趴在路边摊号啕大哭。偶遇钟离后,非但没有慷慨给予对方自己的空酒瓶,还敲诈了人家一笔烧烤费和宾馆费。
搞得钟离把她架到宾馆床边,几乎忍无可忍地将她扔在床上,向这个仿佛软体动物一样蠕动的女人展示电子账单:
“这些都是要还的,这是我借给你的钱。我浅浅地警告你,根据《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自我二十岁之后,欠钱不还只能是我的特权。”
白超人皱起脸,疑惑不解:“为什么?因为你来自美利坚合众国?”
然后她嘿嘿傻笑起来,好像小区门口流着哈喇子的大黄狗。钟离对着她这张脸点开录像功能,弯腰摆好了角度,有点无语又有点想笑,面上还是冷脸:“你可真是个明星,这段我录下来等你以后结婚——”
他说到一半不说了,抬眼看着白超人这张傻脸,顿了一下摁灭手机,随手将它插进兜里:
“——算了,实在无趣。”
白超人昏在床上,钟离准备离开。他的手已经摸上了门把手——看来这地方有些年头且不常清理,让他的虎口沾上一点锈迹——又退回来。
钟离回到床边,一条腿压在柔软的床铺上,手肘支撑上半身。他抓住白超人的肩膀,压低声音,尽量使自己语调平静:“我会找人打断他的腿。”
白超人不笑了。她嘴里混乱,嘟嘟囔囔,如同外星语。她突然觉得头很痛,要炸开一样,虽然钟离只说了一句话,但却让她比听他絮絮叨叨地说教还难受。
白超人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缓解不了。还是太痛。她痛得不行,整个人趴在被子上,呜呜地哭。
最后,她安静下来,口齿终于变得伶俐:“对不起啊,我今天太困了,有啥事等我死了之后再说吧。”
宾馆的床单被套上散发出浓烈的洗衣液味道,这一瞬间刺得钟离鼻子发痒。
真是要疯了。
他想了很多粗俗不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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