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乔北寄忙行礼往偏殿去。商引羽让安德忠将奏折搬来,就在甘露殿边批阅,边等着十九。日复一日都是这种枯燥无趣的奏折,商引羽有些想念曾经十九为他念奏折的模样了。不管什么枯燥的东西,从十九口中念出来,都是不一样的。乔北寄洗完出来时,商引羽手里的那本还没批阅完,让只穿着里衣的十九立在一旁等着似乎不太好,商引羽对十九道: “过来。”乔北寄走近,恭敬垂首,嘴角带着压不住欣喜和期盼的笑意, “陛下。”商引羽拉着十九坐下,就这样揽着十九批阅奏折。只要能和主人亲近,乔北寄都是喜欢的。乔北寄和皇帝的脸离得很近,主人认真批阅着奏折,神情和刚刚叫他时完全不同,眼里没有那种温柔,只有沉静专注。乔北寄对被主人专注对待的奏折半点兴趣也没有,他安静等待着,一根根数着主人的睫毛。主人真的好好看啊,威严又俊美。他多希望能在看奏折的空隙中,分他一点儿注视啊。这般僭越的想法,乔北寄绝不敢说出口。看着,想着,乔北寄就想得很了。他想主人了,不止是想被注视的想。但曾他身为暗卫,自是懂非紧急之事不得打扰主人的道理。他的想法实在无关紧要,不敢打扰主人处理政务,只能靠自己,缓解着对主人的想。两人离得这么近,就算乔北寄身手极好,也没法全然瞒过商引羽。商引羽很快发现了乔北寄的变化。——北寄馋孤了。商引羽落下最后一笔,合上奏折。作为一个明君,要关注臣子的一切需求。商引羽问了乔北寄几处是不是痒,乔北寄都低声说是。“呀,”商引羽低笑, “这么多处,只挠一挠怕是解不了。” 将军狐媚惑主商引羽端着茶盘回来,在榻边坐下。揽起乔北寄,将茶递到其嘴边,商引羽道: “润润嗓。”乔北寄念了近一刻钟的奏折,干渴得厉害,哑声说了句“谢陛下”,就接过茶,大口喝起来。商引羽为乔北寄揉了揉淤青,见乔北寄喝得猛,嘴角带笑地给他顺气。“慢些,没人抢你的。”孤可不是故意压榨大将军,只是同大将军一人好,得花两倍于别人时间。
孤又有那么多折子要看,只能委屈将军,在侍奉同时再为孤念念折子了。将军那破碎不全的调调,实在是念得很不合格,但商引羽就是爱极了。他很久没听到乔北寄在他面前说这么多话了。茶杯太小,一口就见了底。乔北寄喝完,渴求地看向茶壶,商引羽又给他倒了杯。一连半壶下去,乔北寄才对茶水没了兴趣。商引羽接过乔北寄手上的茶杯,放到盘中,手一动,就带着乔北寄重新躺下。他看着乔北寄的倒映着他容貌的双眼,问: “喜欢吗?”这一次与孤好,你喜欢吗?乔北寄被注视得移不开眼,也跟着回看,道: “臣喜欢。”和主人在一起,怎样都喜欢。商引羽心中欢喜,他看乔北寄喝了好几杯茶,他可什么都没喝,当即低头,从乔北寄处品尝茶水之甘美。喝足了,商引羽就贴着十九的脸颊,道: “详细跟孤说说。”乔北寄明白皇帝要的,必是像些军报那般详细。于是,乔北寄低声一项项列举着,耳尖不可控地越来越红。主人正凝视着他,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比糖豆还甜的滋味在心底蔓延开来,乔北寄绷着脸严谨描述,却还是因为主人的注视,以及自己说的话,而面红耳赤,心跳如雷。商引羽认真听完,总结了一句“将军馋孤龙体”。馋得好啊,孤也馋你,咱俩就这么互相馋着,直到有一日谁先厌了,就都不馋了。商引羽揉得乔北寄只哼哼,又问: “不喜欢的呢?”“都喜欢。”因为喜欢主人,所以主人所给的一切,都喜欢。他不喜欢的,只有自己不合时宜的情绪。商引羽依旧看着乔北寄,哪会有什么都喜欢的,那一晚乔北寄昏沉睡去前就说了的,北寄说有一点难受。他总要知道,自己哪里让北寄难受了。乔北寄在皇帝的注视下,睫毛微颤着垂下眸,手不自觉地拉住皇帝的衣角。主人的目光仿若能看透他所有隐藏的心思,他想把脸埋进主人膛中,但主人捧着他脸的手看似温柔,实则强硬。主人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可他还有什么不喜能跟主人说的。说自己害怕主人唤他北寄吗?主人想那人了,那个连他这曾经的暗卫统领都不曾知晓的人。他愿意代替那人在主人身边,但主人唤“北寄”时的声音太低沉,太温柔,像是含着许下山盟海誓的复杂情绪,让他心中难受,也让他想飞蛾扑火。他越来越认可这个名字,仿佛自己就是“乔北寄”,是主人心心念念的人,仿佛主人所有的热情都是浇灌给他的。太过了,他不该这么把持不住分寸。但这也是主人赐他的名字,这般温柔唤他名字的人,是他的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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