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缘由,商引羽并没有对各军将领的印象分回升多少,尤其是对当时守着他身边的禁卫军统领,那是一万个看不顺眼。如果对方反应快些,早点带人把那灰熊结果了,哪还有北寄来护驾的事,也就没人知道乔北寄的存在。他现在也不用对一众朝臣介绍:“这位是本次冬狩的头筹,禁卫军乔北寄,也是乔老将军的亲传弟子。”朝臣们露出或恍然或追忆的神情,乔老将军亡故多年,其家中又人丁单薄,乔家已经从朝臣圈子中消失很久了。有人恭贺乔小将得了头筹,有人恭贺皇上得此良将,庆功宴的气氛也逐渐起来。围猎第三名的武者主动请命为陛下献一场剑舞,第二是个正四品的将军,当即表示自己能吹箫伴奏。乔北寄觉得自己也该跟他们一起给陛下献点什么,还未想好献什么,皇上已经点头准了,乔北寄只能想看两人的表演。那将军向乐者借了萧,安德忠亲手为舞剑的武者捧上剑。那剑看上去装饰极为华美,剑身带着寒光,似乎极为锋利,其实是一把变戏法用的伸缩剑,还是商引羽交代人改造过的。他惜命得很,就算毡帐内有侍卫守着,他也不可能让别人拿把真剑在他面前晃。商引羽又想到了乔北寄,对于这次对方得了头筹的事,他说不上愉快,但也算不上恼怒。他一开始对十九的安排,只是让对方借武举出现在众人视野,再顺水推舟将其安排进军中。现在十九比他安排中的更早扬名,离武举还有大半年,朝中重臣们已经知晓了乔北寄这个名字。这样的结果挺不错的,他高兴不起来只是因为按这个走下去,他和十九绝不可能有君臣外的关系了。他还没同十九好过。他如果说出“北寄,孤要你,你来给孤侍寝”的话,乔北寄肯定不会拒绝他。乔北寄那么能隐忍,他会忍到天下太平,忍到他成为镇国将军,孤就又得驾崩了。也是上一次死得毫无痛苦,连窒息挣扎都没感觉到,仿佛眼一闭一睁,就到了海棠汤里。商引羽并没有死过一次真实感。如果让他有那么几分痛苦的记忆,商引羽怎么也不会再招惹乔北寄。别说再幸十九,惊怒交加之下,他指不定会在海棠汤就把十九拉下水同归于尽,就算之后反应过来是重生,他也不会让十九好过。回忆起曾经被乔北寄按在龙塌上的场景,商引羽到底还是怕的,他从没见过乔北寄那般孤注一掷的眼神,疯狂而绝决。好险他还没幸十九,一切还有改变的机会。商引羽暗自庆幸,端起桌案上的酒杯,偶然抬眸一瞥,就见好几个朝臣围在乔北寄身边。而乔北寄在他们的簇拥下,似乎难以推拒,端酒一拱手,仰头就尽数饮下。嘶,蠢货!你能喝酒吗?就敢这么灌!
看那流畅的动作,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杯了,商引羽的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乔北寄似是感觉到他的注视,立即转头看了过来,那双眼里一片清明。是了,十九能用内力逼散酒力,根本用不着他担心。咔——商引羽重重放下酒杯,场中瞬间寂静,奏乐的舞剑的全停了下来,扑腾跪下。“这酒太淡,孤不喜,安德忠给孤换杯烈酒来。”商引羽交代完,才看向地上跪伏的人,道:“舞得挺好,你们继续。”乐音颤巍巍地响起,相熟的朝臣们暗中交换了下视线。陛下似乎不想看到他们与乔老将军的弟子太过密切,陛下不喜这位禁卫军小将?众人心中有了判断,不着痕迹地远离了乔北寄身边。乔北寄只是看自己手中的酒杯,他觉得……陛下不希望他喝酒。暗卫时不能沾酒的,虽然他现在是以禁卫军乔北寄的身份出现,他也不该喝酒,回去后他得跟陛下请罚才行。宴会散场,商引羽披上安德忠捧来的斗篷,往皇帝的毡帐走去。外间已经下起了学,安德忠为皇帝撑着伞,只跟到毡帐外。他今天刚打扰了一次皇上的临幸,此时万万不敢再入内。商引羽没注意安德忠的离开,没脱披着的狐裘,转入屏风后,直接在榻上落座。这才冬月,即使是厚实的狐裘,毡帐内也烧着炭火,屋内依旧冷的很。曾经在玉门关,也是大雪纷飞,将军帐内连炭都没有,他解去乔北寄的甲衣,将其放倒在桌案上。外边北风呼啸,将军帐内,他和乔北寄都是呼吸滚烫,折腾出一身热汗,半点都不觉得天寒。想到曾经乔北寄的顺服模样,再看这空荡荡的毡帐,商引羽心情极差。“这毡帐里怎么这么寒凉?”他以为安德忠是跟着的,说完感觉不对,一抬头发现面前只有恭敬垂首的乔北寄。商引羽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主人觉得冷了?”乔北寄担忧问。“嗯……”商引羽微蹙起眉。乔北寄怎么跟着,禁卫不是有自己的住处吗?哦,孤好像说过回来继续什么的,那是过去式了,不用当真。这该怎么跟乔北寄解释,说孤想明白了,还是小命重要,不继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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