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坊坊主祀柸光天化日被沐姑娘从屋中赶出来一事不过半日就传遍坊中。
据说坊主被赶出来时全身赤裸,亏得沐姑娘好心,下一秒又丢了件外袍给他。
谁料他毫不在意,在空旷的走廊上裸着身子不急不慢回了叁楼,惊掉了寥寥几位早起的倌伶和坊中杂役的下巴。
秦妈妈和七儿整日都面有好奇盯着我,坊中他人也频频投来惊异的目光,有了上次祀柸与殇止互殴一事的铺垫,此次更是传得相当离谱,我脸皮再厚也顶不住众人的轮番打量,寻了个借口偷偷回屋了。
本日的工作与学堂一事在我脑中互相打架,连着叁次思绪迟滞之后我狠狠握拳锤了两下梨花雕木的桌子,想到白日之事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该死的祀柸居然在我睡觉的时候做了那事!
我昨日睡得也忒沉了些,被肏了一夜竟都没有醒来,还当在梦里与白画梨翻云覆雨,真是笑话!
再别提睡醒时我又发现,祀柸用来堵住他那些腌臜物的正是殇止先前送我的红豆手绢,被我取出时已沾了浊污,只得扔了。
“真是气死我了!”忆起今早祀柸被我赶出门去时还一副大梦未醒的模样,我又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就算他被众人看光了身子,对他来说此事又算得了什么,光凭他下身的本钱就能比过坊中众人,那老狐狸指不定还在屋中偷笑呢!
祀柸的确在屋中偷笑。
一夜偷欢让他心情舒爽,坊中的闲话更是坐实了他与女子的关系,他听着倌伶们艳羡殇止的碎语已有多日,早就心里不爽,只巴不得她再来多恼他几次,多烦他几次,反正他有的是法子摆平。
我气鼓鼓去寻殇止,没想到他的屋子落了锁,抬头看见圆如玉盘的月亮时我才想起今日是十五,他定是去楚家了。
思及此事胸腔里的愤懑似被一抔土掩灭,压在心中发不出来分毫。
我又转而去寻许陌君,想让他带我出坊,谁知他也不在屋中。
说起来我好像多日未和许陌君正经聊过天了。
以前他总像麦芽糖一样黏在我身边,甩也甩不掉,最爱在我耳边絮叨他身边的琐碎小事,家长里短,在我听不耐烦时就弯着眼睛在我脸上偷亲一下,像是为了能偷那么点甜头故意说许多废话一般。
我记得前日和他草草吃过一次饭,他说当日得同叶臻去听戏
叶禧记的掌柜叶臻啊。
我在他屋门伫立片刻,心道也许他今日也在与叶臻约会,良久转身去了珮扇屋中。
男子屋中无人,角落的炭盆熄灭不久,还残有余热。
做什么这般着急,连门都没锁吗?
好在事不过叁,沫涩屋子是亮着灯的。
敲门声刚落,里面却传来了女子的声音:“沫涩公子可是有客人?”
“我去看看。”
木门被打开,见沫涩衣衫齐整,我暗暗吐了一口气,眼睛往他身后瞟来瞟去,只瞧见了一个着牡丹粉裙襦的女子背影。
“你的客人?”我收回目光,小声问他。
男子纤弱的身躯严实挡在我面前,没有要请我进去的意思。
他摇摇头:“并非。沐姑娘有何事?”
“我”
也没什么要紧事
我正想着编出什么非沫涩不可的紧急事情,屋里的女子听见“沐姑娘”叁个字却很是激动,出声问道:“是坊里的沐姑娘吗?”
“是我。”
那粉面女子迈着小碎步快步走来,竟是坊中的伶人。
“望纱姑娘?”我吐出记忆中的名字,善舞的伶人连连点头,走至门前忽然拉着我的手跪倒在地,泣声求道:“请沐姑娘替奴想想法子。”
沫涩确定走廊没有杂人之后关上了房门,望纱这才抽噎着将来龙去脉一一道来。
她在坊中凭借舞艺占据一席之地,卖艺已有一载有余。坊中歌舞向来多人编排,除了舞蹈另有乐器、唱曲几人,天长日久她便对其中一位男倌暗生情愫,私下往来已久。
她还没有说完,我已从她愈发耳熟的声音中猜到七八,因种种杂事耽搁的回忆如零星光火,“滋”在了我心中那抔土上。
凤吟公子。
其实倾城坊内尚无禁止私通的条令,加上都是些干柴烈火的青年男女,擦出些火花实属常事,祀柸便也不曾严令不许,闹不出什么大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可望纱这副泪眼朦胧的模样,摆明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就在前几日,奴夜里着凉嗓子有些不舒服,就去见了大夫,不想不想”她哽咽两声,继而伏在桌上嘤嘤哭泣起来。
沫涩替她换了杯热的茶水,对我道:“她已有了一月的身孕。”
闻言望纱哭声更甚,半晌缓过力来,从怀中掏出绢帕擦着泪,道:“奴给大夫塞了好些银钱,他才答应我不告诉坊主,可是、可是”
“按照坊中的规矩,这孩子定是留不得的。因此,凤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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