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竟然笑了一下:“底子薄的坏处显出来了……事到如今,竟然找不到一个算得上心腹的,能在外面替我操持。”
“我们好像聊过这个问题,”她也跟着笑,按住他的手背,“你的缺点也是你的机遇。但凡你们的政治生态好一点,也不会人人如履薄冰只顾着相互制衡,最后让你这个各处不沾的摘了桃子。”
也就她还能跟自己说这种话了。
但他隐约想着,也只有她,才能在这种关头有底气说一句“不算太糟糕”。
是他的幸事。
沉默片刻,他问道:“你也经历过吧。”
“比你这惊险多了,五辆车被三百多号人围着,马蹄都压我脸上来了,”宁昭同笑,分析倒算得上认真,“国安是你的嫡系,南京也是重兵把守。现在地方连武警都指挥不动了,出不了什么大事。倒是鲁家那位无锡二把手,你是不得不动了。”
“有这样的话头,账就算不到我头上来了,”他顿了顿,抬眼,“如果,我是说如果,军队里也有人——”
她有点惊讶,跟他对视片刻,意识到他并不是开玩笑:“……那江苏就不是要变天,是要血流成河了。”
十一点半,副队长进来汇报,说山下被围住了,估计有个两百号人。而同时,电磁干扰让山上的基础通信基本瘫痪,备用方案启动需要二十分钟。
沉平莛问:“是什么人?”
“警察。”
沉平莛眉目稍稍凝住。
警察。
倒也是,连级以上调动都要从军委过,比起冒风险调军,自然是当地警察比较好用。
宁昭同搭话:“后面山里有布防吗?”
“已经布好了。”话是这么说,副队长眉眼里却闪过一点不安。
宁昭同看见了:“人手不够?”
“……是。”
国宾馆后面是钟山腹地,有的是可以设伏的高地。大晚上的,人手不够,他们就只能缩在这里防守,不可能摸过去排人。
但如果他们有狙击手……
沉平莛和宁昭同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看向对面视野极好的落地窗,沉平莛示意,副队长穿好装备,贴着墙过去按下了窗帘合上的开关。
聊胜于无。
“还待在这儿吗?”宁昭同问。
“在这里等等吧。”他说完,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半阖双眼。
等。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指尖磨了磨手机外壳。
十来分钟后,直升机的旋翼声笼罩了整座建筑。
沉平莛睁开眼:“聂郁来了。”
聂郁?
她有点惊讶:“你什么时候调的兵?”
“第一时间,”他神情微缓,握住她的手,“帮我续杯茶吧。”
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了。
底下有人在用喇叭厉声斥责对面沉默的人墙,聂郁看了一会儿,拨开频道:“01带20人去山上协防,多注意山里的动静,把灯全部打开。”
“是!”
“接下面负责人,让他告诉对面,如果五分钟内不退,我会击毙他们的指挥官。”
“是!”
听到这句话,负责人抬头看了天上的武直一眼,心绪大振,连忙向对面传达了这个警告。对面倒也是训练有加,没有人发出异议的声响,但下意识的轻微移动让聂郁很快就从人群里锁定了目标。
他抬枪瞄了瞄,很快便放下了。
三分钟。
雨好像下大了,打得整个钟山都窸窣作响。湿润的叶片反射着各种光源,白的蓝的红的,依稀闪烁。
两分钟。
负责人有些压不住火了,声线越厉,再次警告对面立即退下,不要让事情到达无法挽回的地步。旁边人抢过他的喇叭,唱起白脸,说我们相信我们的同志在原则性问题的立场,之后不会追责被煽动的无辜者云云……
一分钟。
聂郁抬起了枪,低声道:“计时。”
“50,”副手看了一眼手表,顿了顿,“40。”
负责人感受到周围越发焦灼的空气,只觉得肺都快烧起来了。
“30。”
雨水似乎是烫的,淋得所有人都心绪不安。
“20。”
窸窸窣窣,无数人抬起了枪口。
“10。”
聂郁缓慢地调整着呼吸。
“5,4。”
那一瞬似乎天地都静了,只有倒数声清晰地响在耳边。
“3,2。”
“砰!”
人群里一人额间瞬间出现一个血点,接着后脑爆出一大片血花。那一刻所有人的肌肉都崩到了极限,呼吸停滞,指尖扣入扳机——
好在,一分钟内,没有第二个枪响。
负责人缓慢而长地将这一口气吐出来,看见对面一张张意动的脸,再次拿起喇叭:“感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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