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尴尬,恨不得小钟楼现在裂成两半,她跳进缝里躲起来。
“就放在一楼杂物间吧。”秦厌侧过头低低地笑了一下,很快又转过头,很镇定从容地安排,“小钟楼人少,清洁工只在单日打扫,明天我有个小班课在这上,到时候我放回二楼去。”
闻盈几乎是心怀感激地把这烫手山芋塞进了杂物间。
“你是怎么知道我和陈婉她们在这的?”走出小钟楼的时候,闻盈没忍住好奇。她用笑吟吟的目光专注地望着秦厌。这时候的她看起来和平时有点不太一样,也许自从闻盈渐渐长大后便几乎很少有这样雀跃的模样,像是浮出水面浅浅的蜜,“幸好你来得及时。”
但秦厌没在看她。
“阮甜不愿意告诉阮家,也不肯告诉林州,就想这么囫囵过去,我怕陈婉变本加厉,就拜托她周围的同学,如果她们有什么计划,提前告诉我。今天有人给我发了消息,我去阮甜的班级看过,她没事。”秦厌说着,偏过头看向闻盈,“所以我猜这次陈婉是想对付你……你怎么了?”
闻盈的微笑还僵在唇边,脸色却忽然变得很白。那种如甜似蜜的雀跃不知什么时候消融了,变成一种似乎冰水般的无味冰凉。
哦,她有点麻木地想,还是沾了阮甜的光啊。
“没什么。”闻盈垂眸,纯粹敷衍地勾了一下唇角,但这次她并没有一点想微笑的意思。
其实她心里也知道自己酸得没有道理。她早就知道阮甜在秦厌心里是不一样的,况且秦厌猜到这次是她受害,不也第一时间过来了吗?她这次又是那个真正的受惠者,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但她也不能永远要求自己做个知错就改的好学生。
好在这次她不再需要对阮甜说谢谢,该是阮甜对她说谢谢才对。秦厌也不能完全算帮了她,毕竟没有他和阮甜,她根本不会遇上这样的麻烦。
“没什么。”闻盈重复了一遍,兴致不高,甚至有点冷淡,但她终究还是很有理智地为自己的冷淡遮掩,“想到陈婉打算对我下手,有点不太舒服。”
秦厌不自觉地微微皱眉,目光在她身上扫过,不无审慎地端详着她,“她们对你做什么了吗?”
闻盈垂眸。她伸手,轻轻理了理鬓角因夏风而微微颤动的发丝,很安静地说,“没有。”
秦厌的目光在她的手心定格。
很深的红痕贯穿掌心,在白皙的肤色对比下几乎触目惊心,只是一眼掠过就足以猜想出她握着扫帚柄、留下这压痕时,究竟有多用力。
秦厌一向是很冷淡的,他生命里绝大多数鲜活的情感都给了阮甜,其余人所能牵动的情绪往往很淡,像是薄薄的蛛网,风一吹就散。
但这一刻,他忽然对闻盈生出一种很深的歉疚来。
她确实没必要承受这种事的,她也本不该遇上这样的事,在此之前她和阮甜又能有什么交情可言呢?全是因为他。
在此之前也许秦厌从没想过自己会有点孟浪地伸手,握住除了阮甜外的另一个女孩子的手腕。
闻盈像是微妙地吓了一跳,她睁大了眼睛瞪着秦厌,下意识要抽回自己的手。
“对不起,你本没必要承受这些的。”其实秦厌也被自己惊了一瞬,有那么些微的后悔,闻盈挣开他,他反倒有点松了口气,声音低沉地说道,“你不用担心陈氏,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闻盈垂着眼睑听他说,既有点松了口气,又有点微妙。
她有点酸溜溜地想,阮甜都不愿意告诉家里,秦厌倒是很殷勤参与。
“只要这事不会牵连到我家就行了。”闻盈终于愿意说话。她声音轻轻的,像以前一样礼貌疏离,“不然为了这件事影响家里,我心里过意不去。”
“你放心。”秦厌很笃定地回答她。
闻盈的心情终于好一点了。
“其实今天的事也没什么,”她抿了抿唇,轻声说,“陈婉欺软怕硬惯了,其实很好解决,只要比她脾气更硬就好了。大不了真的和她打一架。”
她说完就后悔了。
真糟糕,她明明是受害者、弱势方,为什么偏要在秦厌面前逞强?顺水推舟说说自己的紧张和害怕不好吗?她明明不喜欢显摆自己,为什么在却下意识向他证明自己有多厉害?他又会怎么想她?他不会以为她很经常和人打架吧?
她到底都在说什么啊?
闻盈下意识地转过头,想看看秦厌听见这话的反应。
秦厌也看着她。
他微微挑眉,像是为她的话感到很惊讶,但这惊讶像是海面上绚烂而短暂的泡沫,转瞬消融在很浅淡而真实的笑意里。
“闻盈,你真的很不一样。”他说,但并没有解释她究竟哪里不一样,又或者和谁不一样。他很轻微地笑了一下,闻盈直觉他其实不愿深究这个话题,因为秦厌顿了一下,没再接续,“你比我想得更勇敢。”
勇敢。
闻盈紧紧抿唇。
快呀,快告诉他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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