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血为本源。兽丹则为妖兽灵气储存的地方,和修士的丹海效用一模一样。没有兽丹的妖修如同丹海碎裂的修士,纵然天资再高,但根本无法留下灵气。纵然早有这方面的猜测,可真当听见云曜说出来,宁渊疼得已经发麻的心还是不由酸胀。他看着窗前近在咫尺的人,纤瘦的身子好像被折磨得支离破碎,只剩一具轻薄脆弱的躯壳。心头血,虎牙,肋骨,兽血,兽丹,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这一瞬间,宁渊前所未有地想抱住眼前的人,一声声地告诉他,是他对不起他,是他来得太迟了。一开始谢云璟取走了我两滴心头血,我只以为他贪心,反正他融合不了,所以我没有太担心。但第二次他又取走我大半的兽血。神兽心头血强横,别说融合,他就是引心头血进入他体内都办不到。所以他先服用我兽血,之后又用兽血浸泡,从根骨筋脉到血肉/体表,挨着淬炼,如此他才勉强将一滴心头血纳入丹海中。过了许久,他似乎发现剩下那滴心头血确实派不上用场,所以归还了我。就是那时,我趁此机会挣断锁灵链,重伤谢云璟。但谢云璟反手以倒转梵文cao控,强行反抽取了念过梵文的堼国百姓性命,拘过这些百姓的魂魄,以他们为祭,结成阵法。那时谢云璟的阵法远不及如今,即便失了心头血,受到重创的云曜要想冲破阵法轻而易举。可一旦破开阵法,这三分之一的堼国百姓将魂飞魄散,再无投胎转世。谢云璟心思深沉,他抽过来的这些生魂,几乎全为不知事的稚子和垂暮年年的老者。即便知道这些人没有一个无辜的,那一缕缕恶毒的倒转梵文中就有他们的份。但谢云璟就是在赌,赌云曜下不了心。而云曜确实心软了。在云曜迟疑的这几息,谢云璟以血为阵,拼着重伤用了大半修为,再次将云曜镇压回去。至于那些被生生抽离魂魄的堼国百姓,因魂魄离体,暂时看不出病状,只如行尸走肉。谢云璟编排了个木僵症的传染病,就轻而易举揭了过去。还做足了戏,说在修真界为他们找了多少灵药奇方这才勉强止住木僵症,让残留的堼国百姓更加信服他。至于从一开始就救了他们,即便受到最恶毒的回报,最后还是对他们心软,放了他们亲人生魂活路的云曜,再次被永永远远镇压在潮湿的绝灵海海底中,日复一日承受着每时每刻他们加重在他身上的封印。云曜看向半开的窗外,看着空中飘过的流云,浓重的自我厌弃再次不可限制地从内心浮上。他是真的蠢。被关在绝灵海全是他自作自受。明明栽了一次,谢云璟还这么明目张胆地给他下套,但他还是没有骨气地心软了。
害了自己就罢了,关键还让本已经平稳的修真界再次陷入动荡不安中。云曜用力地眨了下眼,语气未变: 谢云璟休养回来后,为了泄愤,取走了我一对肋骨。不是取走的。是硬生生掰断的!宁渊连呼吸都抽得心脏生疼。只有亲眼见过肋骨留下的残痕,才知道一字之差区别有多大。过了一段时间,他再次拿走那滴心头血,同时兽血要的十分频繁。那段时间幸好还有兽丹,不然云曜真的会灵力衰竭而亡。想来那时候谢云璟就在试图弄一个兽尊出来,不过人修和妖修不同,妖修之间血脉互斥,两不相容,用兽血淬炼了也无用。若没我的帮助,即便顶顶的大妖妄图吸纳心头血最后都会爆体而亡。谢云璟大概尝试不成,所以退而求其次,还回了那滴心头血,转而拿走了我的兽丹。但单有兽丹,神兽威压不够。不过加上肋骨,再换换体内的兽血,弄出来的玩意糊弄现今的修真界倒也够了。双臂从后拥上,云曜泛红的眼眸微睁。他就要挣扎时,宁渊轻轻用力,将云曜往怀里更深地带了下,背脊抵在了宁渊胸口。生性良善不是你的错,当初选择留在堼国帮助穷苦百姓也不是你的错。锁在绝灵海海底,被谢云璟取走你的东西借此在修真界为所欲为,更不是你的错。错的是谢云璟,是这些贪婪无耻的人。心头血,肋骨,兽丹,我们一样一样拿回来好吗?云曜鼻子发酸,用力闭上眼冷哼了声,不屑道: 被人用了这么多年,脏死了。还没有来得及修改 故人归来确实脏了,可即便脏了,也是我们曜大人的,岂能容忍别人占去?总归要拿回来,毁也得毁到自己手里,对吧。宁渊顺毛摸。嗯。云曜闷闷应了声。隔了几息。我困了。刚说完,宁渊双臂一松,怀里的人噗地变回丁点大的奶猫。爪子不擦了,毛也不理了,忘了自己才刚醒,爪子钩住宁渊法袍,四爪并用主动钻进衣襟里,往深处拱去,脑袋也不舍得露出来,一整个只想自己待着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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