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子就算捂住了。
可尽管他是这般想的,但却不能说出这种话……
一说出,显得他无耻,面上也没光彩。
“陛下,这……”
“微臣愚钝。”
韩遂也是精明至极的人物。
这口锅,他不敢背。
倘若官兵战败,为了堵住悠悠之口,到时候他只有一死谢罪了。
刚才说的那番话,他也心存一丝尽忠的念想,意在让崇明帝担责。毕竟这口锅,不管是他,还是旁人,都担不起。
崇明帝的信誉……委实不敢让人奢望。
假使崇明帝能担起这份责任,朝廷还有一些希望。
能让朝臣看到一丝曙光。
“陛下……”
“韩贵妃在宫里给皇爷煮了鸡蛋羹呢,刚才来信,让皇爷您一下朝,就去她的宣华宫……”
见此,掌印太监李恩露替韩遂解了一围。
听到韩贵妃这三个字,崇明帝面色缓和了一些,他看向刘指挥使,“快马加鞭,赶在欧阳爱卿出门之前,堵住他,让欧阳爱卿上书国策。”
“朝廷艰难……”
“死后,给他上文忠谥号。”
既然欧阳宰执享受国禄这么多年,是时候,也轮到其奉献了。
见此。
韩遂等人虽如释重负,但在心底里却暗鄙崇明帝。
……
神京外,照马驿。
照马驿在神京南面,距离神京约莫二十公里。
是下江南的第一个驿站。
欧阳宰执骑着一头老牛,身后跟着一个老仆。
再其后,则是一辆马车。马车装扮并不简陋,却也不见奢华。
“爹爹,咱们为什么要离京?”
“怎么突然辞官了?”
马车苇帘被一只白皙的素手揭开,十六岁的少女梳着双平髻,探出头来,“女儿时常听爹爹说,要力挽狂澜,不负先帝恩德,正当危世,才应挺身而出,怎么……爹爹可是遇到了不平事?”
她容貌只算中等,并不秀美。
只不过养出了书卷气,看着让人颇为养眼。
……
……
、谁是贪官
“盼安,你一个女孩家,想这么多干什么。”
“你爹自有考虑,轮不到你操心。”
马车内,又传出了一个软糯的女声。
透过揭开的苇帘缝隙一瞧,可以看到,在马车里面,除了刚才开口的欧阳盼安外,还另有一个三十来许岁的中年美妇。
欧阳宰执已经年近七十。
但他人老心不老,五十岁亡妻逝后,又续弦了一任妻子。
“娘,你这话就说错了。”
“倘若不明世事,盛世嫁了武将,一辈子也难出头。不若嫁给书生,既风流又懂诗书。但若逢了乱世,就应该嫁武将了,至少能保一时安泰……”
欧阳盼安辩了一句。
然而——
她话音还未落下,身后就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
紧接着,一队巡夜司的缇骑就围了上来。
“欧阳大人……”
“皇爷让您上书国策后,再离开。”
面对前宰辅,哪怕是巡夜司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故此,此次来照马驿的缇骑首领,不是百户、千户,而是堂堂的巡夜司指挥使。
“国策?”
欧阳宰执先是一愣,然后嘴角露出一丝讽笑。
他做到了文官的顶点。
论心机,天下之人难以与他比肩者。
因此,在刘指挥使只说出这只言片语后,他就猜到了崇明帝所要的国策究竟是什么。
不外乎是让他这个弃官而走的前宰辅担责!
“陛下说了……”
“您走后,谥号文忠。国朝三百年来,也只有寥寥几人获得如此殊荣。”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说罢,刘指挥使扫了一眼马车上的女眷,淡声道:“欧阳大人可不要自误……”
“我记得……”
“皇帝为太子时,我担任过太子少傅,为其讲过经史……”
欧阳宰执从老牛背上,缓缓走了下来,并说了这一句没由来的话。
成为内阁大学士后,他亦兼任过太子少傅这从一品官。
先帝属意他成为未来的宰执,所以让他入东宫,辅佐太子,以期日后成为从龙之臣。
二十多年过去。
太子继位,成为崇明帝,江河却日下。
“我也听过欧阳大人讲的经学……”
刘指挥使微微颔首,下马执弟子礼,立侍左右,伺候欧阳宰执。
两人像极了一对师徒。
二月春雨,细如牛毛,不知何时而下。
前面二百步,有歇脚亭。
二人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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