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谨的脸颊辣痛,眼神茫然,不可置信地去看自己的六弟,发现那双眼睛水莹莹的,鼻尖泛红。
打人是齐知序,要哭的也是齐知序,看着却是可怜,招人怜惜。想不通六岁的弟弟为何对自己抱有如此大的敌意,可是他却是半点移不开眼,愣愣地盯着。
齐知序从小就是这样,情急就会流泪。如今看到昔日的仇敌兼好友,愤恨交加,果然忍不住,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
门忽然被推开,宫女惊叫起来。
萧淑妃立即走上前,她看清楚齐谨脸上的伤痕,任凭平时仪态控制得多好,此刻头上的流苏也开始晃动,终是打了齐知序的手心,厉声道:“跪下!”
母亲的声音几乎要传遍偌大的偏殿,明显是处于盛怒之中。
齐知序跪下来,登时委屈地掉了眼泪。他很想告诉母亲,不要留齐谨在身边,他日后会害死儿子,可是六岁孩童说出来无人会信。
萧淑妃按了按太阳穴,让人扶齐谨坐下来擦药,看向齐知序:“序儿,平日里我只当你年少顽劣,可是你如今却对救自己的兄长做出这种事,实在令人心悸,也不知是谁教坏了你?”
闻言,服侍齐知序所有的宫女太监齐齐跪下来认罪。
萧淑妃到底仁厚,也不会拿手底下的人撒气,只是叹气道:“罢了,无论是否有人教唆,都是你品行不端。罚你跪在这里,明日我再来,看你是否知错。”
齐知序身形挺直,绝不服输:“孩儿没错,母亲不该把外人养在淑景宫。”
齐谨记得母亲的教诲,还是出声替他求情:“淑妃娘娘,六弟年纪小不懂事,而且大病初愈身体,久跪伤身,还是算了。”
萧淑妃看到别人的儿子善良懂事,深感自己教导无方,更是铁了心要惩治齐知序,起身带着一众人离开,不许任何人帮他。
虚伪的齐谨,要真想求情,直接编谎话说自己脸上的伤是宫女太监打的,与他无关。说的一堆废话,不就像是想彰显自己宽容大度,衬得他阴险恶毒。
齐知序恨得牙痒痒,还偏要跪到明日,让母亲知道自己的决心,非得逼走齐谨才罢休。
然而到了夜里,他又饿又困,还是不跪了,坐着给自己揉腿,咒骂齐谨。
淑景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平日都听母亲的话,这会儿连个人影都没有,更不会来给他送饭吃。
门被锁着,齐知序搬着凳子去窗边,打算翻出去找吃的,却听到熟悉的声音。
“六弟,我去厨房里拿了糕点,你到窗边我递给你。”
“滚!假仁假义的狗东西,我才不吃你的糕点!”
齐知序刚骂完,外边就没声了。偏殿陷入死寂,烛火映着帘幔现出大团大团奇形怪状的阴影,偶尔还有呼啸的风声。
他从前最怕黑,也怕鬼,夜里要钻进齐谨的被窝里才能睡着,持续十年,直到他娶妻立府。
然而在暮方台被囚六年,经历生死离别,早就不惧黑暗。
齐知序盯着齐谨的床榻,还是和前世一样的位置,不仅心生感慨。
良久,月小如点,蜡烛燃掉半截,外边又响起声音。
“六弟,吃点吧。”
居然还没走,这都过了四个时辰。真有耐心,难怪上辈子能谋划二十年,害他那般凄惨。
齐知序愤恨地踹了脚步的凳子,却发现自己力气全无,瞬间倒在地上,疼得呻吟起来。
听见响动,窗边立即出现齐谨的脸庞,他站在高处,忧心忡忡:“六弟,你可还好?”
齐知序慢慢地坐起来,剜了他一眼:“滚,我不想见到你!”
齐谨眉心微蹙,他不明白为何甚少见面的六弟会记恨自己,不过到底是六岁的孩子,坐在地上就像团馒头,可爱得紧:“那我去唤宫人给你送吃的,你且等着。”
那可不行,若是宫女给他送吃的,定会传到母亲耳朵里,岂不是丢了脸!
齐知序着急站起来,大声叫住他:“站住,你不许去,敢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他刚重生不久,总是不能意识到自己只是六岁的身躯,说出任何狠话都绵软无力。
齐谨看出他好面子,嘴角漾开笑意:“那六弟还是上来接糕点,要不然我就去告诉淑妃娘娘。”
齐知序气得满面通红,站上凳子,朝他啐道:“真不要脸!”
齐谨不答,费力地移开窗户,把一盒糕点递进去:“六弟,倘若我有哪里让你不如意,你可以明说,我定会改。还望你莫要再同我闹脾气,多多担待。”
他惯会说好话骗人,哪里都不好,恨不得他现在就去死!
可此时的齐谨也只是十岁,哪里会懂,等自己稍大一些培养死士,再把齐谨弄死。
齐知序抱着糕点下了凳子,不再多言,甚至扭过身背对着齐谨。
见状,齐谨也识趣地退下,悄声合上窗子。
第二日萧淑妃早早来到偏殿,发现儿子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睡得香,于是把他抱起来,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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