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圣诞要回亚得里亚海过,是你很久以前就跟罗马里欧约定好的事情,没想到时隔三年一回到西西里你就发起了高烧。
看见水银指示的温度,迪诺难得对你摆出了严肃表情:“39度2……好、我们今晚的活动提前结束,更换成加百罗涅城堡深度起居体验,你意下如何?”
“啊?”你茫然应声,手指还搭在那条黑色礼裙上,一副随时要起身去换衣服的架势,“不如何。”
平日都处在用脑过度的状态,生病时大脑直接报bug死机,你转了半圈才把语言功能加载回来:“可是,今晚不是彭格列的平安夜酒会吗?”
“不用担心,稍后我会亲自致电过去,等你睡着我就去。”迪诺从药箱里挑捡出几款胶囊式药剂,迅速扫过功效,然后把它们摊在你面前,“这里面有你的常用药吗?”
你指了一款,看着随即开始阅读说明书的迪诺,眉头微微蹙起:“你也不去吗?”
“当然,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你。”他没有片刻迟疑。
但这并不是你想听见的答案。
“听说沢田已经在黑手党学校念书,这种场合该由作为继承人的他来主持事务吧,你这个师兄真的不到场吗?”
“去年平安夜我们已经共同出席过了,况且那是彭格列自己的主场。”
迪诺的手停顿了一下,他从一板胶囊中拆出两颗放在你手心,面庞仍然是凝紧的:“你无需为这些事情挂心,lily,现在你只需要好好睡一觉。”
你捧着胶囊,又接过迪诺递来的热水,眼中认真的情绪并没有因高热而削弱力度:“那你更应该出席了,不然今晚就会多出很多闲言碎语,嗯……比如说迪诺加百罗涅的缺席是否意味着加百罗涅和彭格列‘合作破碎的信号’。”
“真可爱——我是说,谢谢你替我着想。”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你的脸,好不容易流露出的些微笑意却在接触到你面颊上的高温时戛然而止。
颇具压力的视线下,你乖乖将胶囊送水吞咽,又把水杯递还给他,被迪诺伸手抬住。仍然是温柔的神采,不容拒绝地敦促。
“多喝两口吧?”
“…………”
你不情不愿地灌了两口,仿佛面前是一杯放至常温的冰美式。
热水下肚,你继续道:“不管怎么说,你得去,迪诺。”
那可是彭格列的酒会,说是黑手党的年度盛会也不为过。
加百罗涅的情况你再了解不过,这个家族守着在年轻人看来老土不堪的仁义,账务比威尔帝研究所还健康。如果不是迪诺继承首领以来拿头在拼命,加百罗涅绝对无法稳固成为彭格列之下的第二把交椅。
你比任何人都了解迪诺加百罗涅有多不容易。
迪诺将水杯放在你伸手能够到的床头柜上。转回的脑袋,蓬松柔软的金发簇簇耷拉着,他把你的双手包裹在自己掌心,轻轻摩挲你发烫的指节,那双琥珀色眼瞳轻柔而温纯地看过来:“我就这么招你烦吗?”
糟糕,是美色攻击。
“不行,我不喜欢这样。”你冷静地说,“别任性,迪诺。你得去参加酒会,这是你的工作,如果你因为我放弃这个难得的场合,我会生气的。尤其在你是因为我不去的情况下,我不要。”
迪诺没有立刻答话,他试图从你眼中找寻到一些软弱的情绪,且毫不意外地失败了。是的,这不意外,你对于自己的坚持从来都无懈可击,与之相对,他从来都知道软弱的是自己。
“所以、你并不需要我在这里,对吗?”他眼睛主动避开,心不在焉地落入水杯里。从一小片湖泊碎片的倒影中看见自己的表情,迪诺连忙振作精神,重新露出笑容看过来。
藏起情绪对一位成熟的黑手党而言不算难事,只是你太熟悉迪诺了。他或许都没发现自己的拇指正无意识摩挲着杯壁,这是他感到泄气时的小动作。你对他情绪的变化感到茫然,事情确实向你希望的方向改变了,你却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我只需要睡一会儿。”最终,你这样说,“状态就会恢复。或许等你回来,我们还能一起看场电影。”
迪诺感觉到手被轻柔地握了握,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紧紧握住了你的手:“我……”
“迪诺?”
“没什么、你好好休息。”
迎着你迟缓而困顿的目光,迪诺轻轻在你额头落下一个吻,又重复一遍:“睡一觉吧。”
然而你没能睡着。
准确来说是感冒药作用下的困意没能抵抗住你过于活跃的思维。你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画面最终落点在迪诺转身出门前最后的笑容。那句脱口而出却没说完的话,后文到底是什么呢?
无论如何尝试着补完“我”字后面的内容,只停留在你想象中的猜测并不能解开疑惑。
你烦躁地翻了个身,趁机钻入被褥中的凉意令困意更加减淡,这种状态不能称之为清醒。
煎熬。你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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