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兄妹俩沉默的吃完简单的晚餐,元照依旧一言不发,起身收拾碗筷便往厨房走去,元望一直低着头含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涌出:「哥…哥哥,对不起,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她不敢伸手去拉他,只是看着自己的大腿流泪,哭腔中有浓浓的鼻音:「我、我以后都会听你的话,不会再让你生气……」
她很害怕,从喘过气后哥哥就一直呈现拒绝和外界沟通的样子,她的话如同石沉大海,掀不起他的一丝水花。
她害怕哥哥生气,怕他不要自己了。
一个麻烦的拖油瓶,优秀如他有几百种方法可以合理的摆脱一个不听话的妹妹。
那她还剩下什么呢?大概连眼泪都不剩了,一个乾巴巴的稻草人,对这个世界不会有任何反应,也没人在乎。
自责、悔恨和愤怒交织,他愣在原地,无法回应,心里五味杂陈,又无处发洩,面对不知如何处理的情绪和啜泣的妹妹,十七岁的少年一团混乱,从事发到现在不过短短几个鐘头,他脑中却是人生的走马灯循环播放。
他在思考,生命是什么?
在母亲牵着他望向这个世界时是花草虫鸟,嫩芽上欲坠的露水和夏蝉震动的薄翼,榕叶上散开的脉络和空中垂地后繁杂的气生根,海浪循着不变的频率在沙滩上拍打,那时他似乎与世界隔着一层薄纱,记忆中的过去没有太多的声音,连母亲的言语都没留下太多痕跡。
直到元望到来。
母亲的生產过程元照一点印象都没有,生命中有关「妹妹」的起始点是从怀中出现未曾见过的肉块开始。
他坐在神明桌脚边的矮凳上,这有温度的肉块在呼吸,一起一伏,他看见她的眉、目、口、鼻,第一次有个完整的五官烙印在他的脑海中。
妈妈说这是妹妹,他张口,没有出声,发音从口中滚落喉间,直达心头。
他在自己的世界中小心地试探着,还未能对外面世界的规律產生结论,妹妹倏然打破那面隔阂,接踵而来的便是那些过去拒绝接收的资讯,他手忙脚乱地应付,狼狈地学习调整的自己状态,努力给自己缺失的常识查漏补缺。
在他对自己的状态开始自我感觉良好时,逐渐扭曲的家庭和母亲的骤逝又打破他对世界的建构。
生命是什么?
夏蝉凛冬而亡,古榕最终虫蚀衰败,而带走母亲的不过是一条她最爱惜的丝巾。
潮来潮去,亙古不变的涌浪乘载着她的灰烬,日日夜夜在耳边拍打,一点一滴侵蚀他的身躯。
他的小望呢?
她会一直牵着他的手走向尽头吗?
她是不是也有可能或主动、或被动放开他的手,离开他?
带走她的可能是一个朋友、一个男人、一份工作,也可能是一场疾病,一把利刃,一台卡车……
他的思绪混杂,妹妹年幼时的面颊和母亲馀烬中的残骸在脑中交错闪现,他想不顾一切,痛苦的蜷缩在神明桌底的阴影中拒绝思考,切断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但元望在哭。
让她哭泣的人却是自己。
那些尚未形成、不为人知且阴暗诡譎的想法被强行丢弃在某个角落,元照重重放下餐盘,一把将元望拥入怀里,死死箍紧她瘦小的身体。
小望……哥哥恨不得把你锁在身边
没有卡车、也没有绳索
没有疾病、更没有大海。
他不敢看她的脸,羞于面对妄想斩断妹妹双翼的自己,无声的言语从喉中吐出,又落入黑暗。
元望猛然被哥哥抱住,虽说他好似佔着强势位,但元望感觉哥哥在自己的肩上哭泣,一滴泪都不留,哭喊却在双方的沉默中震耳欲聋,她不由自主的抱住他。
停不住的啜泣,她又重复一次,哀求道:「哥…哥哥,不要再生我的气,以后不会了。」
「……不会什么?」
好一阵子元照才哑着声问,他从妹妹肩上抬起头,双眼通红,没见到一丝泪意。
「不会闯红灯…」
「不是这个。」元照眼底已经恢復平静,此时暗的吓人。「你想闯红灯还是闯天宫我都陪你去,但你……」别离开我。
不要像妈妈一样离开,我只剩你了。
小望,妹妹。
留在我身边吧,不论什么方法。
不知道自己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元照已经低头吻上元望,此刻的他急切的想感受更直接、更热烈的肉体接触,温度能够平復他浸在海水中、带着潮意和冷意的心。
明明好似热恋情人间咸湿的热吻,元望感受到的却是安心,心中荡漾的小船终于被套上缆绳,注意力被转移,她无法继续流泪,彼此的唇齿就在鼻息之间,哥哥的舌顺着缠上自己,沿着舌根一点点滑过,安抚她,慢慢引导自己学着侵入自己的领域。
在她也试着将自己推进哥哥唇内时,他们终于找到能确认彼此存在于此处的证明,她感觉的他的喘气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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