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绶点头:“今日皇上下旨命我为主审,但在此之前已有多人提审常蔚而铩羽。眼下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我必须亲自审出他来,且令他服罪。只不过我现如今却没有头绪。”
容嫂缓声道:“常贼异常狡猾,我是万万没想到,那关键时刻他还会把常贺送出去。若早知如此,我就该把常贺拖住在常家了。”
“事已至此,说这些都晚了。你我并非大罗神仙,很难做到算无遗策。”苏绶说完这席话后又道:“夫人所以为弱质女流,但在捉拿常蔚归案一事中功劳甚伟,眼下苏某人还有一事相求,还想劳烦夫人相助。”
容嫂立刻道:“有什么事先生尽管说,只要我能出力的地方,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再入虎穴
苏绶缓了缓语气:“也不至于如此严重,只是想到夫人身为女子,或许行起此事来会更加便利。”
“先生直说便是。”
苏绶默片刻,说道:“如今想要常蔚招认,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从他妻儿这边下手劝服,一是以他自身安危相压。他已经放走了常贺,连其妻也未透露真相,可见他早做好了放弃的打算,这条路是行不通的。我便打算从他自己身上找切入口。”
容嫂凝眸:“可是常蔚底细已被掏空,只差他认罪而已,恐怕也再难找到能压制得了他的东西。”
“先试试看吧。”苏绶简短说着,“常蔚劫取兵器只有谋反一路,但是除此之外他没有留下别的左证,况且仅凭方枚所交代的他手上这些兵器,还不足以以谋逆之罪拿住他。常蔚的妻子不知道常蔚所犯之事,不是因为常蔚不信任她,而是因为是夜事发突然,他也没料到自己回不去。所以我想,常蔚在过往这么些年里,多半也交付过一些什么给其妻予以成为保身。夫人是自常家出来的,又曾为常妻所信任,这件事情,恐怕交给你来办理最为妥当。”
容嫂凝默片刻:“我在事发当夜出府,数日未归,走之前又早做了不再归去的打算,恐怕常家对我有所怀疑了。不过问题不大,宁氏不如常蔚甚多,且如今常家已被官兵把守,至少我此去不会有什么危险。”
苏绶点头:“如今奉旨把守常家的是镇国公世子韩陌,韩世子此人可信,但为免节外生枝,眼下还不是公开身份的时候,夫人还请记得勿要暴露了身份。”
“我知道。”容嫂抬头,“先生费心了。”
屋里的言语又轻又缓,逐渐被压匿在静谧月色之中。
苏婼从祠堂回来,窗下对着灯又凝思了好一阵。
吕凌的回复是翌日早饭后送来的,由于他拿到的只有那份匿名信,而没有容嫂的笔迹作为比对,故而也只能得出字的主人是个沉着冷静的女子的结论,以及书法师从哪一派等信息,不过这些已经与容嫂相符,只有书法流派,让人疑惑,若她是南方没落宗室里出来的仆人,她怎么还懂识书写字?养花侍草那是因为要迎合主子喜好,这识书写字可说不通。
不管怎么说,她把这回信也让人给韩陌送了过去,眼下就只能期望他尽快获取到线索了。
……
韩陌没有办成差事,连日不敢进宫,下晌与三司几个官员以及顺天府尹林逸等人吃饭,讨论了一番受常蔚牵连的许多别司的官员,又不免说到薛容,韩陌只不做声,听他们谈论,散宴后他回了府,刚好在二门下遇见往外走的镇国公。
父子俩近来都忙着这大案,没有碰过几次头,韩陌疑惑:“父亲今日没去大理寺?”
镇国公道:“今日防卫署在修理机括,我与苏少卿约好正要去那里巡视巡视。哎,你怎么也回来了?”
韩陌道:“我多喝了两盅,回来歇会儿。”完了他顿一顿,又说道:“父亲跟苏少卿审常蔚审得如何了?”
镇国公听到提起这个就摇头:“那常贼一张嘴跟铁水焊死了似的,硬是不开口,要是能直接押他上法场,我都能杀他好几回了!可惜不能。”
韩陌说:“那父亲可知道,常蔚除了谋害了薛家之外,还曾与谁结过仇?”
“他害一个薛家还不够?都足够剥皮抽筋了!”镇国公骂了一通,望着他说:“你问这个做甚?”
韩陌也不知道怎么说为好,只能简短地道:“那天我之所以能及时赶到柳树胡同抓到常蔚,是因为苏姑娘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上提示常蔚可能会在那里。而我们后来在常家又发现了一位来历有疑的女子,我们怀疑就是她递的匿名信给苏姑娘。”
“还有这事?”镇国公也愣住了。
韩陌点头:“如果只与薛家结仇,那薛家的女眷都流放去了西北,所剩的据说也没什么人了,她们不可能有本事潜伏进常家。剩下的只有可能是薛家的门生家眷,可是,为什么那些年这些门生为什么全都蛰伏着,偏让一个女子进常家赴险呢?”
镇国公一时间也答不上来。只好问:“她人呢?”
“不见了。当夜事发她就逃离了常家,至今不见踪影。”
“多派些人找找看。”镇国公边说边下了阶,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