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苏婼不慌不忙回答,“苏祯与常侍郎的长子常贺交情不错,时常聚首,父亲不知道?昨日祈哥儿也跟着去了,听他说,常公子对祯哥儿还十分礼遇呢。”
苏绶像是被什么给定住了,半天连个手指头也没有动一下。
苏婼站了片刻见他没有下文,便就躬身退出来了。
她前脚刚至院门外,身后就传来苏绶的声音:“传祈哥儿过来!”
站在拐角的枣树后,眼看着家丁远去,她才走出来,一步三回头地往绮玉苑而去。
看苏绶的反应,看来她猜的没错,常蔚参倒了薛容,从某个角度说,常家害得薛家家破人亡,满门人口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常家就是罪魁祸首,苏绶既然凭吊薛容,那他必然会对常家不满。反过来说,苏绶对常家的态度,也说明了他对薛容是真的怀念。
苏绶一个如此谨慎之人,竟然会背地里凭吊一个“逆臣”,薛容到底有什么值得苏绶这样铭记的呢?
回到绮玉苑,苏祈却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门下走来走去了。一见到她来他就迎了上去:“您怎么才回来?我都急死了!”
苏婼淡定如常:“你急什么?”
“父亲传我过去问话,听说要问我昨日去常家的事,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个?我该怎么回答?”
“当然是如实回答。”苏婼接了阿吉递来的扇子,“难道你还想骗父亲吗?那回头你可吃罪不起。”
苏祈愣住:“我偷听那段也照实说?”
“当然。”
苏婼目光平静,完全不像是敷衍的样子,苏祈盯着她看了片刻,最后深深一点头:“好!我听你的。”
说完掉头飞奔了。
扶桑问:“姑娘这是使的什么计呢?”
苏婼扬唇:“大概是,釜底抽薪计吧。”
在她心目中黄氏一直是个很通透的人,苏祯这点小心思应该是瞒不过黄氏,所以她很疑惑黄氏为何会被苏祯撺掇动,替他出面来求得苏绶的允准。但眼下这种情况,苏祯想瞒天过海绝对是不可能了,无论他是不是个行武的人材,遇到常家,在苏绶这里他都绝不会走得顺畅。
昨夜黄氏一番提点,苏祯牢记在了心中,下晌做完功课就使唤侍棋去寄云轩打听进展,得知黄氏已去过徐氏房里,心里便塌实了。傍晚苏缵回来,又主动迎上去问候,只是他不知苏缵急于去胡氏处送芝麻饼,被敷衍几句就没了再往下献慇勤的机会。
怏怏站了会儿,刚准备回房,忽然苏绶跟前的长随吴综却又来了,说是苏绶传苏缵去问话。
吴综是苏绶的心腹,苏缵一想,便以为苏绶定然是被徐氏所说服,要找苏缵去确定自己从军之事了。心下大快,飞快回到房里,打发侍棋去打听动静,而后捧著书本假做用功,心思就如同那热锅里头飞蹦的黄豆,再也没有一刻能停得下来。
只要苏绶开了这个口子,苏缵也答应,那他从军这事就成功一半了。即使常贺那边有事要他办,他也定会勉力办成。实在办不成,那没了这茬还有下一茬,他认识那么多官家子弟,还能没个机会么?总归他能凭本事给自己谋条出路便成了!
苏缵到了苏绶书房,只见苏祈也在,还以为他闯了祸,忙问:“怎么了?”
苏祈眼神示意他问苏绶。
苏绶道:“祯哥儿的事你知道多少?”
苏缵纳闷:“他不是成天读书研习?还能有什么事?”
苏绶鼻子里呼出一声冷哼,然后便指着苏祈:“把苏祯在外之事全跟你二叔重复一遍!”
苏祈便把早前苏祯与荣家起冲突之事,以及昨日之事他与常贺的交往,全数禀报了一遍。
苏缵气得指尖发冷:“他竟有这么大的胆子?他也不问过我,就在外头四处找人给自己打算?”说完他就掉头要往外走。
“站住!”苏绶唤住他,“你慌什么?”
苏缵指着外头就要怒斥:“他都要造反了!”
苏绶却不着急,慢吞吞坐下来,而后双目看向他道:“如果没有常家撺掇这一茬,你会不会答应放他去从军?”
苏缵又愣住。遂道:“大哥意思是?”
“如果没有常家这茬,不是不可以让他去试试。即使如今常贺有挑拨离间的嫌疑在,苏家自然不能明知是坑还往下跳,但你我也不必这么急着翻脸。”
“那该当如何?”
“你还是先应着他吧。余下的我自有分寸。”
苏缵满腹的迷惑,但苏绶已经在摆手让他走,还交代他:“方才祈哥儿讲的这些,不要外露。”
他也只能听了。
待苏缵走后,苏祈走向苏绶:“父亲方才为何不让儿子把常贺交代苏祯办事那段说出来?”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苏绶换上严肃脸,“你去常家,是你姐姐安排的?”
苏祈点头:“是我姐让我去的。她还让我仔细观察常家呢。”
“她为何让你观察常家?”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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