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话的时候,段季的视线却隐隐地停留在冬树和既生的身上。
“姐,”既生笑起来:“我走啦。”
少年拄着拐杖,背着光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冬树扭头看着他,眼睛中的热意终于涌出了眼眶。
她没有哭出声音来,她怕他听到她的哭声便会跑回来。但她不知道,少年迎着光,同样的满脸泪水,段季走在他身边,什么都不敢说。
他走过了长长的通道,在出口短暂停留了十几秒。
他身体有些晃动,但最终没有回头。
冬树一直盯着他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拐角处。
又过了一会儿,医生兴冲冲地跑过来:“贺教授的团队可以了!今天就能出发!”
冬树点了点头,她再次扭头看向通道里,已经空无一人。
她在心里默默告别。
再见了啊,谢既生。
作者有话说:
清卉发病是因为江家人不止找了冬树聊,他们也找了清卉,告诉她说她和冬树没有血缘关系,说她和既生一样本可以有更好的人生,说冬树耽误了他们的前途,清卉与他们大吵,情绪极度激动,然后昏厥,这些内容会在后文陆续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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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不是稳赢,冬树上一世死亡不是自己的选择,这一世仍然会遇到一些让她无能为力的事情。我想写的是一个女孩子成长生活的故事,她曾被现实打败,但最终仍然会打败现实。
心痛的红裙
冬树晚上没回家, 她就坐在妹妹病房前的椅子上,枯枯坐了好几个小时。
她到的时候,还是下午, 她坐过了西斜日落,坐到了月明星稀。
清卉的病房里,一直有医生和护士在,他们得到了医院领导的叮嘱, 要不惜一切代价治疗这个女孩。医生们不知道这个女孩什么来历,但既然是领导的指示,他们就遵守了,用上了最贵的器械和药物。
这里是重症病房,人本来就不多,现在走廊里空荡荡的。
楼梯处的灯光是声控灯, 外面偶尔有汽车的鸣笛声, 声控灯便亮了起来,片刻后再次变暗。
那抹灯光便忽明忽暗,冬树目光无神地盯着那处灯光。
妹妹得救了, 但既生走了。
冬树心中没有一点开心的情绪。
她觉得很悲伤。
在除夕, 他们三个还高高兴兴的, 商量着上大学之后的生活,怎么赚钱租个小房子, 那时候他们以为每一天都能和除夕那天一样过。
冬树非常难过, 难过的是既生离开了,难过的是清卉的命竟然要用既生的离开来换。难过的,也是自己始终都无能为力。
她看向自己的拳头, 她之前曾以为, 她有力量做到很多事情, 但现在却发现,其实她软弱至极。
她练拳有什么用?
她并不能把既生从江家手里抢回来,也不能自己拯救清卉。
冬树悲伤地发现,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始终都是湍流中的一滴水珠,融不进去,却被挤着、推着、反抗着、被迫着,沿着既定的路线行进。
她没有比其他人更聪明,也没有比其他人更厉害,唯独擅长些拳脚功夫,却无法打碎看到的、遇到的一切不公。
“睡会吧。”病房里一个护士从病房走出来。
冬树抬头看护士:“姐姐,我妹妹怎么样了?”
“明天贺教授就来了。”护士拉住冬树的手,将她带到了一间空置的病房中,让她在床上躺下了。
冬树不放心,挣扎着想起身:“我想陪着妹妹……”
护士坚定地将她按下:“明天你还得陪一天呢。”
冬树只能睡下了,她脑中乱糟糟的,精神已经紧绷了一整天。她闭上眼睛,眼前却总是似乎闪着迷幻的光。
她其实很疲惫了,但总是睡不着。
她很少失眠,现在却只能逼着自己休息。
冬树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她又听到了护士姐姐的声音:“吃点东西吧。”
她从床上起来,趴在小桌子边上,一口口地吃护士送给她的小馄饨。小馄饨包得很精致,冬树一口一个,她吃了好几个,却没尝出味道来。
护士姐姐又去忙了,冬树停下勺子,眼里又蓄满了泪。等发现眼前模糊的时候,她慌忙抹了把眼睛。
她并不是个脆弱的人,今天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从大清山出来之后啊,日子虽然苦,但遇到的都是好人。现在慢慢长大了,社会就缓缓地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冬树默默地流着泪。
她不爱哭,因为觉得哭没用,与其哭一场,不如动手打一场。但现在哭没用,打也没用,她只能这样宣泄下情绪。
她哭自己上一世的娘,哭上一世的大妹二妹,哭这一世的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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