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南捏着鼻子问。
“是蛊虫。”
陈正阳沉声回答。
陈远脸色立刻变了:“爹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这时,距离最远的一个坛子那里,一个守卫突然大喊一声:“副将军!这里有动静!”
陈正阳面色一喜,顾不上跟他们解释,快步走向那边,一边道:“快打开看看。”
几个守卫立刻合力将坛子上的木盖掀开,林之南他们跟过去看着,过了一会儿,那坛子里突然伸出一只沾满黑褐色液体的手,一下握住了坛口边沿。
戴了特殊手套,脸上蒙了白布的那几个人立刻上前拉住那只手,哗啦一声,坛子里的人湿淋淋地被拽了出来。
那人平躺在地上,全身依旧肿胀青黑,但是与先前他们所见到那些被丢入坛中的人相比,肿胀程度明显要好很多,而且观其表现,也不像那些人失去理智大喊大叫,这人很安静地躺在地上,眼睛望着天空,眸光虽有呆滞,但并不浑浊,胸膛微微起伏着。
言明道长从怀中掏出白布蒙上脸,靠近蹲在那人身旁,又接过旁边人递来的手套戴上,两指按住这人脖颈命脉,语调温和:“能听到我说话吗?”
他重复了好几遍,躺着的那人胸口起伏突然激烈了一些,呼吸也急促起来,本来直直望着头顶的眼眸有了一点神采,略微转动了一下。
“很好,”
言明道长又道,“还记得你的名字吗?”
那人眼眸转动地更快起来,眼神越发灵动,嘴巴张合,似乎要发出声音,但发出来声音非常嘶哑,无法成句。
言明道长分辨着他的口型,欣慰道:“是,你是冯裕,你挺过来了,很了不起。”
那人终于成功将目光焦距在了言明道长身上,他嘴唇抖动,似乎是想要做出一个笑的表情,但是眼角却滑下来一串液体。
“莫哭,好好休息。”
言明道长用黑色手套给他抹掉眼角泪水,然后起身吩咐周围人,“送他去营帐。”
那些人立刻领命,将冯裕抬起。
他们经过林之南他们所在的时候,言明道长突然说道:“冯裕,这是太子殿下,那位是南阳郡主。”
原本闭目休息的冯裕闻言立刻睁开了眼,他挣扎着要下来,抬着他的几人想阻止,但冯裕看来很是激动,噗通一下,他整个人摔到了地上,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趴在地上,用肿胀的四肢扒着泥土朝萧楚等人所在爬来。
他一边爬,一边喉咙里发出咿咿呀呀不成调的话语,粘稠湿漉的发丝糊满了脸,让他看起来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怪,形态极其可怖,吓得元宵往后退了好几步。
萧楚凝视着他,他走上前去,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冯裕抬起不成人形的手。
“冯裕!”
陈正阳厉声喝止,“殿下,不能碰他!”
萧楚一动未动,林之南也并未上前,却见冯裕伸手,却是用力拽住了萧楚的衣摆。
他仰着脸,恶鬼一样的面容扭曲着,呵呵地吐着气,眼睛一眨不眨望着萧楚。
然后,他嘴巴颤抖,嘴角抖动,最后艰难地弯成了一个丑陋的笑容。
营帐里烛火摇曳, 几人相对而坐,一时静默无声,气氛很是凝重。
林之南环顾四周, 还能清楚看到帐篷布上飞溅上去的各种血渍和层层叠叠的不明污迹,内部虽然清理过, 但是弥漫在空气里那股腥臭腐烂的味道依旧难以掩盖。
元宵与阿耶并不在这里。
“你们是何时开始筹谋此事的?”
萧楚问,他的面容在摇曳的烛火中更显得清冷淡漠, 眼瞳幽深, 叫人一时分辨不出他此刻情绪。
陈副将面容坚毅,嗓音沉稳:“自末将知晓殿下尚在人世之时。”
萧楚摇头:“不对,那时你只知道我没死,并不了解更多,不可能从那时就有这种想法。”
他笑了一声:“那时齐国尚且安稳,陈副将是平南王的旧部, 怎么可能就单因不忿我的遭遇, 就置天下百姓安危于不顾而冒然动了起兵的念头?”
陈正阳语塞,下意识望向了言明道长,言明道长颔首:“殿下所料不错, 是贫道于两年前找到了副将军,寻求他的协助。”
他双手插在宽大的衣袖中,脸上依旧是温文不变的笑容:“老实说,贫道身为方外之人, 本不该过问牵扯这些事, 即便从前沐清观受娘娘恩惠照料颇多, 贫道内心感恩, 但皇座上坐着谁,这个国家姓什么, 与我这出家之人又有何关系?”
“只要家国太平,只要龙元山下一方之地尚且安稳,只要前来沐清观的百姓们脸上是和乐安详的笑容,就算坐上王座的是头猪是条狗,贫道都乐意向它磕头。”
“然而您也看到了,如今的齐国究竟变成了何种模样。”
“所以,你们就拿人做实验?”
林之南皱眉。
“郡主,留在此处的人,全部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