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梦,可他不管怎么闭眼再睁开,都醒不过来。
许燃灰从没得罪过任何人,楚风烨却很清楚是谁下的毒,无非是那些因他而利益受损的当权者。
楚风烨只是不能接受:为什么偏偏是许燃灰?
有什么仇什么恨,完全可以冲着楚风烨来,阴招损招他都全盘接受——可为什么,为什么要针对许燃灰?!
一夜未睡的眼珠布满血丝,楚风烨痛苦地捂着脑袋,嘴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直到天明,他才拖着沉重的身躯,缓缓回到卧室。
许燃灰还在睡着,脸庞安静苍白,胸膛起伏近乎于无。
楚风烨伸出颤抖的手,屏住呼吸去探他的鼻息。等察觉到微弱呼吸还在,才重重松了口气。
他坐在床边,痴痴看了半晌,像是要把那张脸烙印进灵魂里,天边大亮,才脱掉鞋爬上床,极其小心地从身后虚虚揽住燃灰,闭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无声而滚烫的热泪汹涌,悄然浸湿了睡衣和枕巾。
-
尽管老中医已经下了病危通知,楚风烨仍然不放弃,每天到处奔波,试图找到延长许燃灰生命的方法,却一无所获。
燃灰身体肉眼可见的越来越糟,像是一朵秋日的花,无声无息地迅速颓靡。
看着所爱之人慢性死亡却无能为力,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事。
楚风烨本来早就戒了烟,却又控制不住地重新开始抽,每天半夜都要去阳台上站到天亮,离开时遍地烟头。
短短两天,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原本温和的伪装再也难以维系,阴鸷暴戾得像是条疯狗,所有人都避其锋芒。
但在燃灰面前,楚风烨又硬逼着自己藏起所有绝望和崩溃,不泄露出一丝一毫的脆弱情绪。
又是一天傍晚,走到卧室外,他对着镜子练习很久,终于露出一个已经有点生疏的笑,然后才推开门,按亮了灯。
燃灰照旧躺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完全没察觉到他的到来。
半只脚露在被子外,被楚风烨小心翼翼地塞回去,手里握着的脚踝伶仃,不知什么时候瘦了一大圈。
楚风烨早就把他脚踝上的链子取了下来,但燃灰已经没了下床的力气。
心脏再次被狠戳一下,楚风烨喉头哽住,强自压下胃里的翻江倒海,才柔声把燃灰叫醒:“喝点汤再睡。”
燃灰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翻过身,鼻音浓重道:“……不想喝。”
楚风烨口吻轻松:“真不喝?这可是我专门给你做的病号饭,再过几天可就吃不上了,求我也没用哦。”
燃灰:那确实是吃不上了。
最后燃灰还是拗不过男主,被扶着支起小半个身子,勉强喝了几口汤。
像是在喝白水,怎一个痛苦了得。
楚风烨手很稳地给他端着碗和勺,帮忙擦过嘴,又奖励性地吻了吻额头:“真棒。”
然后给燃灰画饼:“等你好了,我们就吃大鱼大肉,什么香吃什么。”
燃灰静静看着楚风烨演戏,冷不丁轻声问:“我还能吃上吗?”
楚风烨身形一顿。
片刻后他开口,语气毫无异样地反问:“怎么可能吃不上?”
心里的野犬遍体鳞伤地哀嚎,楚风烨把神经质抽动的手藏在背后,面上甚至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俯身极尽轻柔地亲亲燃灰苍白的唇,他笃定道:“我已经找到了办法,你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燃灰一愣,因为男主从不说谎:【真的假的?】
002很肯定:【脱离世界的过程是不可逆的,宿主中的毒肯定无解。】
那男主想做什么?
燃灰猜不到,很快又睡过去。
楚风烨关了灯,轻手轻脚走出房间,离开别墅。
离开了燃灰的视线,他整个人迅速冷淡下来,骇人的黑气遍布全身,路过的人退避三尺。
一路去供水中心找到苏柳,楚风烨言简意赅:“我有点事要出远门,麻烦你照料许燃灰一天,其他人我不放心。”
苏柳看着眼前的楚风烨,只觉得恍如隔世。
他们意气风发又温柔体贴的队长,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阴鸷,消瘦,眉宇间带着一层可怖的死气。
许燃灰这一病,像是把他的生气都抽走了。
苏柳有无数问题想问,话到了嘴边,却只轻轻说出一声:“……好。”
燃灰又狠狠睡了一觉,醒的时候脑子发懵,差点忘了自己在哪。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