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上就要关掉手机时,他垂着眼犹豫一瞬,又顺手点开了陆燃灰的头像。
消息界面干干净净,除了满屏幕的“早安晚安”刷了屏,连其他半条消息都没有。
自打期末周开始后,陆燃灰就成了个机械的打卡人,往日里的嘘寒问暖全都消失不见。
手机被直接甩到地上,大少爷力道中带上了点火气,闷头灌了杯酒。
苏展风尘仆仆地推门而入,好悬没被重金属音乐震得耳朵穿孔。
在其他人面前,他可没有对云曳的忍耐力,大步走到k歌的那人面前,一手夺过话筒掼到地上。
话筒发出一声极刺耳的破音,苏展阴森森地笑:“唱这么凄凉,在给你亲亲老婆哭坟呢?”
音乐戛然而止,包厢陷入一片寂静,那人也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什么情啊爱啊全被吓到脑后去了。
偏偏几人不敢放半个屁,因为他们的亲爹全仰仗苏总的鼻息过活。
苏展嫌恶地骂了句:“滚蛋!”
几个富二代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当场跑路。
碍事的人没了踪影,苏展随手把风衣扔在椅背上,坐到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云曳身边,语气又恢复如常:“怎么了这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惹我们云大少爷不高兴?”
云曳的手机甩在地板上,屏幕一片漆黑,被蛮力摔裂了条缝。苏展瞥了眼就掠过,环顾一圈包厢,有点惊讶:“陆燃灰今天又没来?他不是你跟屁虫吗,这几天工作态度很懈怠啊。”
云曳终于有了点反应,把燃尽的香烟浸灭在面前酒杯里:“你最近怎么屁话这么多。”
苏展不为所动,笑嘻嘻道:“问两句又没事嘛,就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云曳皱眉,好半晌才不情愿道:“我没叫他来。”
苏展疑惑道:“为什么不叫?”
他其实知道陆燃灰最近要期末考——但那又怎么样,他们如果想整人,向来不会分时间和场合。
云曳没说话。
他的凤眼静静注视着面前酒杯里沉底的烟头,没头没尾道:“我觉得是真的。”
苏展一头雾水:“什么?”
云曳又点了根烟,向来冷漠不耐的脸上露出个近乎困惑的表情:“我好像搞错了。”
“陆燃灰好像是真心喜欢我,不是因为什么……攀高枝。”
呆滞片刻,苏展像是听了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拍着桌子狂笑起来:“你他妈在开什么玩笑呢?真心喜欢你?除了钱和权,你小子还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地方,总不会是喜欢你那臭脾气……”
笑声戛然而止。
苏展僵着脖子,心中欲哭无泪地骂自己嘴欠,在云曳黑沉的气压下顽强找补:“呃,不过换个角度想,陆燃灰说不定是个受虐狂呢,还真挺有可能的……”
完蛋,越说越偏了!
被云曳狠削一顿,苏二少终于老实下来:“所以你为什么会觉得他真心啊,总得有个理由吧?”
云曳把宴会上的事简略复述了一遍,苏展缓缓长大了嘴:“……”
艹。
不会吧,陆燃灰这厮玩真的?
可是真的会有人抛开钱权,喜欢大少爷这破脾气吗……等等,难道他真的是个受虐狂?
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苏展眼前缓缓打开。他恍然大悟,越想越觉得合理,心道也许受虐狂的口味就是这么清奇。
良久,他干巴巴笑道:“哈哈,真喜欢你啊,那没事了。”
大少爷拧着眉头,心里乱得很。
他不是什么不知好歹的人,只是年纪轻轻就在名利场中沉浮多年,早就不相信真心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但突然有陆燃灰跑到他面前,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每个微不足道的行动里都满是对他的珍视。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如果换作是个女人,云曳恐怕已经松口和她试试了。
但陆燃灰他妈是个男的!
大少爷罕见的束手束脚,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陆燃灰才好,毕竟这还是第一个真心喜欢他的人——哪怕对方是他最讨厌的同性。
他阴着脸,眉心蹙成了川字,指尖的烟都快燃尽了也没吸。
察觉到了发小的纠结,苏展贴心地换了个思路:“行,就算他是真心喜欢你,那虚荣势利总跑不了吧?家里那么穷,非要凹出一副有钱人设,铁板钉钉的事实啊,还用再多说什么吗?”
苏展拍拍云曳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相信我,就他这种人,即使对你有三分真心实意在,剩下七分也是为了钱,你不信不行。”
云曳的面色骤然难看。
烟蒂被碾碎在指尖,落下一层黑灰,他不耐道:“还用你说?”
苏展见发小孺子可教,欣慰地点点头,刚想再说什么,被大少爷甩在地上的手机却在此时震动起来。
是魏巡打来的电话。
背景音嘈杂,魏胖子贼兮兮地压着嗓音,语气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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