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税粮,花楼机尚没着落。
程子安怀着上坟的心情,坐着骡车回了府城。
到了城门外,程子安望着坚固的城楼,止不住翻白眼骂:“就这么个破地方,贼都不稀得光顾,还修这么高的城门。自己也知道害怕,怕受不了欺压的百姓造反,杀进来砍了这群酒囊饭袋的狗头啊!”
莫柱子专心赶车,没能听清楚身边程子安的嘀咕,偏头过去,问道:“少爷,你有什么吩咐?”
程子安动了动身,懒洋洋道:“专心赶车!”
莫柱子哦了声,探头朝前面看去,咦了一声,道:“今日怎地这么多人进城,前面好多马车,都排起了长队呢,少爷,都是结实的桐木马车,有钱人!”
程子安听得发笑,道:“有钱人,难道你还想抢不成?”
莫柱子嘿嘿笑,停下骡车,道:“少爷,小的去看看。”
程子安心里一动,跟着跳下车,往前面走去。
城门卒现在老实规矩得很,客客气气在问京城的人要路引,核对无误之后,立刻挥手放行。
程子安看到了个眼熟的背影,试探着喊了声:“方寅?”
前面那人回头过来,正是方寅惊喜的脸,他笑着回道:“程子安!”
作者有话说:
146 一百四十六章
◎无◎
方寅跳下马车, 上前与程子安见礼,兴奋地道:“许久都未见了,你果真与我想象的那般精神!”
这些日子早起摸黑在地里忙活, 程子安无需照镜子, 也知道自己肯定是又黑又瘦,他抚摸着脸, 打趣道:“难道没更加帅气?不过倒是你, 变化真大, 气派!我都不敢相认了。”
府学时的方寅,总是含胸缩背,畏畏缩缩如同只可怜的小鹌鹑。从中举之后,脊背就逐渐挺得笔直,考中进士之后留在翰林院, 沉浸在诗书墨香中,书卷气倒是不大明显,只人看上去完全不同了。
这些年来,他们都身为朝廷命官, 他与方寅只偶有书信往来,联系得并不多。
程子安琢磨着, 估计这就是官气养人, 他问道:“你怎地来了云州府?”
方寅被他逗得笑起来,道:“我刚从翰林院到户部当差,顺道随着工匠们前来云州府。”
户部, 呵呵。
程子安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将户部曾尚书的祖宗八代都悉数问候了一遍。
这时一个面孔黝黑, 浓眉大眼的国字脸中年男子下了马车走过来, 拱手见礼, 他忙介绍道:“这是将作监的韩直韩管事, 章尚书亲自在将作监选了工匠,由韩管事统管,前来云州府。”
程子安看到一长串的马车,就大致猜到了缘由,得方寅加以确认,他还是高兴得想哭。
及时雨,及时雨呐!
程子安长长作揖下去,道:“韩管事,以后都多靠你了!”
韩直不过是将作监的八品小郎中,程子安却是声名在外的下州府五品知府,他哪敢接受程子安的大礼,慌忙避让,道:“不敢不敢,圣上有旨,让下官一切都听程知府安排。”
程子安见韩直憨厚,不再多客气,招呼着他们进了云州府,将他们一行先安置在了驿馆。
连带韩直一起,一共前来了二十个工匠。云州府驿馆简陋狭窄,除了韩直与方寅一人一间,其余两三人一屋,勉强够住。
程子安道:“劳烦你们先委屈住下来,我马上给你们赁宅子,雇人给你们洒扫做饭,保管能让你们住得舒服,吃得舒坦。”
韩直忙道谢,方寅则笑道:“我以前听说云州府穷得很,来之前,我以为到处都破破烂烂,没曾想进城一瞧,府城快与明州府一样热闹了,铺子里客人进进出出,买卖红火得很。”
程子安难得大方,乃是因着工匠们都是要做事之人,各种木工活计,除了精细费脑,还需要体力。
对这群天降甘霖,他眼下的救星,就是当掉里裤,也要保证他们过得好。
对于方寅的话,程子安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笑道:“烂船也有三斤钉,云州府与明州府,比起来可相差远了。韩管事,你们赶路累了,先洗漱用饭歇一觉,我等下再来。”
韩直带着工匠们回了屋,方寅对程子安道:“我不累,府衙在何处,我同你一道前去看看。”
既然方寅有差使在身,程子安就带着他回了府衙,进入值房,方寅打量了一圈,道:“比在京城户部与翰林院的值房都要宽敞,我先前一直羡慕你,能到地方为官,施政一方,才是真正做实事啊!”
程子安挑眉,方寅的话里难掩惆怅失落,招呼他坐下,莫柱子送进来小炉茶水,他接过来亲自捅开煮着,问道:“怎地,你也想外派地方了?”
方寅苦笑道:“在京城我无权无势,岂能由我随便想。以前我不清楚,等出仕之后,才真正明白里面的不易。”
户部所有的差使,皆为肥差。程子安沉吟了下,想起前些时日方寅给他的来信里,略微提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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