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心动过,那双如春雨一样的双眼,不期然,毫不讲道理闯了进来,他猝不及防,手足无措。
可惜,错过了。
人生太多无常与失去,程子安不想将就,也不想为了绵延子嗣而成亲,对他,对姑娘,都是一种伤害。
程子安想笑,这时却莫名地悲伤,他难得笑得很是勉强,道:“阿爹,我有很多事情要做,以后说不定会身陷囹圄也是一方面,我就是不想成亲。”
程箴看着程子安,只叹息了一声,便未再说话。
闻山长皱眉,道:“你阿爹只你一个独子,你不成亲,程氏一脉岂不是断在了你手?”
程子安道:“拿祭祖来说,兴许记得祖父,曾祖父的名讳,高祖父的大多都已经忘了。至于香火这些,我向来有个疑问,祖宗要享受香火供奉,可是就表明他们不会投胎,再也无法转世为人?不然的话,比如你我现在,以前定当也是谁的祖宗,现在我们可有享受到后辈供奉的香火?”
几人听得瞠目结舌,闻绪最先回过神,不断点着头道:“我觉着子安说得是,祖宗是如何享受到了香火供奉,是鬼魂的话,就是投不了胎。投不了胎,就成了孤魂野鬼。至少我们都再转世为人,还是吃人世的吃食香,晚上的芋头扣肉就美味得很。”
闻山长气得胡子都扬了起来,偏生闻绪向来严肃,只管自己沉吟琢磨,他想骂,等于是浪费唇舌。
程箴无语至极,可是他想辩驳,又不及程子安的诡辩之才,就瞪了他一眼,干脆低头吃茶了。
闻山长缓了缓气,道:“我与你说不清楚。关于亲事,乃是你人生的大事情,你得好生考虑,莫要当做儿戏。”
程子安笑眯眯道:“老师,我的字呢?”
闻山长唔了声,道:“你的字,待我好生给你寻摸寻摸。”
程子安道:“就叫无常如何,人生无常,黑白无常,索取贪官污吏的狗命!”
闻山长想骂他,一时又没了力气,便道:“还是说正事吧,懒得与你费工夫。”
程子安插诨打科,终于将话题引到了正事,认真道:“老师,云州府不比明州府,府衙的确没钱,现在要考虑的事情,还是如何让百姓勉强填饱肚皮。先前圣上来了旨意,要云州府今年必须交钱交粮,不能再向朝廷伸手。我杀了几头肥猪,得了些钱,都用在了修水利,买粮,耕牛等事情上。眼下对于读书这一块,的确顾不上。不过,我还是打算在府学开办蒙童班,幼童,才是大周的未来。”
闻山长沉吟了下,道:“蒙童班你打算收多少学生?眼下府学的夫子可够?”
程子安道:“蒙童班顶多十人,如果蒙童来了府学读书,城内的私塾就收不到人了。原来的夫子,可以经过考核后,合适者聘用到府学来教书。其余各县应当也有有学识之士,夫子可以向全州府招取。这仅仅是府学,底下的县学,也要开设起来,招收蒙童学生。底下县的蒙童,只要经过考核,就可进县学读书,免收束脩,提供笔墨纸砚书本。府衙这边,我会挤出一部分钱出来,承担这部分的支出。为了公平起见,不让各县有权势的人家占去了蒙童名额,要劳烦老师与大师兄,还有阿爹一起前去,亲自监督考试。”
闻绪道:“照着子安的意思,要收穷人家聪慧的孩童进蒙童班读书。穷人家的孩童,爹娘大字不识,他们也目不识丁,如何能参与考核?”
程子安道:“无需得识字,答题,只看人。总有聪慧伶俐的孩童,端看起说话的口齿,以及反应敏捷即可。”
闻山长道:“这倒是个好法子,如你所言那般,九成九饭都吃不饱,人脑子都转不过来,哪读什么书。总还有那么一两个苗子,不能被埋没了。”
程子安叹道:“慢慢来吧,仓禀实而知礼节,莫过如此了。除此之外,我还打算在府学,开办工科。”
闻山长不解道:“工科?”
程子安点头,解释道:“教织布,养蚕,修路筑桥,水利农商方面的工科。学这些,一定要懂算学,也没有能教他们的夫子。就先从织布,蚕桑教起,招手女学生。我翻过了地方志,以前云州府能种桑,一是赋税过高,二是缫丝,纺织的技艺不行,织出的丝绸质地不佳,渐渐就没人再种了。云州府也没别的产出,只能从蚕桑上入手,增加收益。至于织娘等,明州府多,我打算写封信回去,请舅舅他们帮忙介绍。”
闻山长对于男女学生方面倒无疑义,世家大族的娘子们拜名师学习琴棋书画等等,并不鲜见。
可是,她们并未正式进入学堂。
闻山长道:“招收女学生,骂名非议定少不了,我担心会遇到阻拦。”
程子安道:“这方面我已经考虑过,骂名非议我不怕,家中拦着不让她们出来学习才是麻烦,所以女学生并非只招收年轻娘子,成亲后的妇人一样可以进学。教授她们的先生也是女子,遇到的阻碍就小了。”
闻山长放了心,道:“起初定有困难,遇到事情了再慢慢解决。云州府穷了这些年,除了粮食之外,必修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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