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个关门时自动上锁的门锁之外,此时铁门上其余几把锁头都没有锁上,在外面来人的不断撞击之下,铁门“呛啷啷”地发出一阵阵仿佛要把人脑子都摇散了似的响亮声音。
门外来人一定也和她一样,都比平时虚弱,林三酒在冲到门边的时候想道。铁门固然坚硬厚重,还上了一把沉甸甸的黄铜大锁,但单靠这些,还不至于能拦住任何一个有经验的进化者。
“打不开!”
一个近乎狂躁的声音在外面使劲喊道,每个字都滴着绝望:“我打不开这个门!”
林三酒刚要拧上门锁的手指一顿。
“救命!”铁门的震动停了下来,那个声音似乎爬着挪远了一些,紧接着,隔壁病房的铁门也开始“哐哐”作响了起来,只是声音比刚才模糊多了:“有人在吗,拜托了!救救我,让我进去,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难道他不是冲着自己来的?难道他不知道这间病房里有人?
那人才喊了这么两句话,已经快把嗓子都撕破了;他的恐惧和绝望强烈得简直能透门而入,叫人听了都忍不住揪心。假如这居然也是骗她开门的伪装的话,林三酒还真得心甘情愿地认了:毕竟不是每天都能遇见影帝。
她举起那一只斜扎着吊针的右手,刚要准备打开门锁让外头的人进来,只听一声低低的、含混的闷响,就“噗”地一下在外面墙上跃了起来,好像一只水袋摔破了,又好像牙齿咬进了一颗软葡萄。
门外人的呼救声消失了。
林三酒将耳朵贴在铁门上,右手依旧放在门锁上,屏住了呼吸。门外一片寂静,衬得刚才的吵闹噪声仿佛是一场幻觉。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但她似乎从那片寂静中感受到了什么细微动静。
慢慢地、悄无声息地,她的右手滑到了另外两个没有上锁的门锁上,手指捏住了锁心。
就在这时,有人紧贴着她的耳朵、隔着一道铁门,深深吸了一口长气。
……就像是辛苦登上山顶以后,游人对着山谷美景深吸的那一大口气。
“噢,有个新来的人,”
当林三酒猛地将耳朵抽离铁门时,她听见一个低低的嗓门说话了。是个男人。他说话时,好像刻意要把每个字都在牙齿间摩擦一遍似的,她甚至能想象得出他的两腮上,青筋、肌肉随着字句浮凸又落下的样子。
铁门外的锁,被人以指甲轻轻挠了上来,声音细细缕缕地好像能钻进皮肉底下一样难受。
门锁忽然被用力砸了几下,尖锐的金属声重重刺进耳膜,林三酒一激灵,立刻将另外两把锁头锁上了。“咯哒”响声一起,门外那人就挤出了一声摸不清意思的“哈”:“你是一个黑色头发的女人……你没了左手……嗯,我暂时不缺营养液。就让你先躲着吧,我们会再见的。”
他刚才看见自己了吗?
林三酒觉得不像。为了不让自己从门框边上掉下去,她始终把缺少左臂的半边身体倾向门后,以保持平衡;就算门外有人远远看见过她,也不太可能看清她少了左手。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又静静听了一会儿。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渐渐远去之外,她有好几分钟都没有捕捉到任何声音了,这才慢慢松下了肩膀。她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怎么在门外走来走去的,要知道,门外即是不知多少米深的空洞了,连放脚尖的地方都没有。
难道是像壁虎一样爬在墙上的吗?
有一点她倒是能肯定:被送进医院的人似乎都很虚弱,没法用武力强行打破铁门闯进病房里。
想了想,她叫出了【鬼绘】叼在嘴里,轻轻打开了门锁。每一下动作,吊针都扯得她皮肤上刺刺地一痛;用嘴巴把针扎进手背里的结果就是这样,就算好不容易进入了血管,她的右手看起来也像是一个用来插缝衣针的棉线球。
门外的人果然走了,门缝里只有一片昏暗的墙壁,点缀着一小团一小团棉花似的白光。
在把门缝拉大之前,林三酒打开了“纯触”。这个能力也被大大地削弱了,她立刻就感觉出来了:在她的五官感知中,一切都含糊、昏暗、微弱了下去,底气不足一般,疲惫地仅仅覆盖了门外一小片地方。
她只能勉强肯定周围没有人了,随即,她探头出去飞快地朝右边的病房扫了一眼。
第一个撞她门的人,现在早已经没有了踪迹。唯一一点能证明她并没有幻想出那些呼救声的证据,是铁门和墙之间那一块血迹:一大滩血和头发黏在墙上,碎肉嵌在墙砖的缝隙里,大量鲜血缓缓地顺着墙往下滑,一路滑进了看不太清楚的昏暗井底。
她“砰”一下关上了门。
“意识力也少了,”意老师不无忧虑地说,“少了很多。你可能都不想知道到底还剩多少。”
林三酒没答话,只是再次看了一圈这间小小的病房。考虑到每个人都有被送进医院的第一次,这儿一定会有某些讯息;一些能让初来乍到的新人们掌握基本情况的东西。
她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医药柜,也是唯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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