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圈起效以后的这五分钟,既漫长又短暂。
说漫长,是因为这一段路实在太叫人难受了:当速度高到了一定程度时,皮肉在风力的猛烈吹袭下,简直就像是快要从骨头上脱下去了;说短暂,是因为短短五分钟一晃而过后,当一人一虫从天空中重重掉下来摔在地上时,林三酒一抬头,发现跑道依然在无穷无尽地向前延伸着。
按照刚才的速度,她最起码已经一口气跨过了几十公里——但是赛跑项目的终点,看上去仍旧遥遥无期。
咚咚地在地上滚了两圈,林三酒和灵魂女王才止住了冲势;她翻身跳起来,喘了一口粗气,还不等浑身上下皮肤骨头的疼痛减退,只听不远处响起了一声喊:“追上来了,跑吧!”
在呼哧呼哧的喘气声里,林三酒差点没有听出来这是大胡子选手的声音;她飞快扫视一圈,当即再次抓住灵魂女王的衣领,拽着它拔腿向前冲了出去——
整整五分钟的冲刺,只是让她重新回到了大部分选手的队伍之中;视野内所有人都比刚才更加不要命了,哪怕人人口唇青白、双目血红,看起来像是马上要猝死,也一样在朝前飞奔——因为那透明光影竟然又一次加快了速度,不知何时也跟了上来,紧紧地咬在人群后头。
跑在人群里的林三酒,这回近距离地见识到了各种各样的加速手段。
很少有进化能力是单纯提速用的,因此几乎每一个选手用的都是特殊物品:有人腿上绑着厚厚沉沉的铅块和铁砂,沉得仿佛能将人坠倒在地,然而他却健步如飞、看着反而越来越快了;有人四肢伏地,胳膊腿上套了一整架的机械装置,靠着那装置朝前一跃,每次一眨眼就能窜出去几十米;还有的人一边跑一边喝饮料,紫色饮料一下肚,那人脸色就猛地涨红了——他“啊啊呀”地大吼一声,身影像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顿时在视野里缩成一个小黑点。
离林三酒最近的那一个大胡子选手脚下不停,两手空空;虽然他速度不慢,但是在这种人人拼命的情势下,光靠手脚奔跑可以说毫无优势——很快他就落在了林三酒的余光后头,再这样下去,被那光影给碰上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林三酒心里一提,回过头正要喊他快些,目光刚一落在他身上,就把嘴里的话又咽了回去。
大胡子选手一边跑,嘴里一边不断地低声念叨,仿佛像祷告一样;紧接着,他的身影忽然像浮泡一样淡了下去,叭地一下从空气里消失了,反而在远远的前方再次现了身。
“你还是专心跑吧,”趴在她后背上的灵魂女王叹了一口气,“那影子越来越快了,我看现在就你的处境危险。”
唯一一个没有物品、只能依靠本身速度硬拼的人,大概就只有林三酒了。她不仅没有任何助力,反倒还得扛着老大一个累赘;只不过在这种极端情况下,林三酒惊人的体能优势才头一次完全展露出了真容——她仅仅用一双脚,就跟住了前方各式各样的特殊物品。
黑泽忌当年教过她如何更好地操控身体,最大化利用每一滴体力;再加上她作为一个成长型所积累下来的优势,一时之间居然丝毫不落人后,迅速咬上了前方的人马。
“头、头一次?”
当她跑过那个大胡子身边时,后者突然喘着粗气蹦出来了几个字。
“对!”林三酒见他主动搭话了,不由双眼一亮,“那后面的是什么东西?它怎么好像随着我们加速,也越来越快了?我们还要跑多远?”
她气息急促,语调却很平稳,显然身体里还有绵绵不绝的余力。黑泽忌教给她的技巧里,有一条正好是如何控制自己的体力消耗:就像是给身体装上了“油阀”一样,她必须像一架精密仪器一般将身体运动和体力供给区分开,近乎苛刻地根据不同行动,尽可能地提供最少程度的“燃油”。
只是这样的优势,并不是每一个进化者都有。
大胡子在急喘声里,不无惊诧地瞥了林三酒一眼,一双眼睛红红地闪着水光——他这还只是被强风吹得刺痛了眼睛,在其他选手中,因为实在受不住了、跑得涕泪交加的也不是没有。
“是、是时间!”他叫了一句,好像已经被这几个字扯疼了肺,“我们越、越快,它……它也越快……”
大胡子摆摆手,似乎无力再说下去了。他很快就又一次被甩到了后头去,在一个呼吸间,再次淡淡地在前方空气中现出了身形。
追着我们的,是时间?
林三酒疑虑更甚了,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她眼看自己又渐渐地脱离了大部队,忙咬紧牙关,拼命挤出了一个冲刺、赶上了前方几个选手,总算是稍稍安心了一些。
“你看那边!”灵魂女王突然冲另一个跑道的方向叫了一声。
“我哪有功夫看?”林三酒骂了一句,却还是飞快地瞥了一眼——这一眼,差点叫她被自己的脚给绊倒了。定了一定神,她立刻恢复了狂奔,哑声惊叹道:“他怎么还活着?那白胖子不都被挤成了一串吗?”
虽然隔了二十多条跑道,那影子又落得远远的,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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