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空回答道:“你想想——她明知道大巫女就在这一层楼里,却必须得等到大巫女身上的幻象被抹掉了、现了形以后才能下手;上次也是在看见了你之后,利用了你的‘全员’这一概念,才把咱们的物种都改变了的……我猜她应该至少得看见目标才行。”
他断断续续地说完了这么一番话,走廊里仍然僵持着——清久留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道:“这么说来,这个世界的末日就跟她没关系了?”
他原本以为礼包会应上一声“是”的,但是季山青却咬紧了嘴唇,什么也没说,好像觉得还有什么地方叫人想不通。
由于一直仰着脖子等待着走廊里的战况,只剩下一个脑袋还算灵活的清久留很快就酸疼得不行了;眼看这么一会儿了也毫无结果,他终于泄了口气,再次低下了头——
几乎就在他刚刚低下头的一瞬间,一股烈风骤然从他的后脑勺上擦了过去,直直地裹着什么东西朝后击了出去,“砰”地一声重响砸在了墙上。
清久留那一张曾经风靡过某个世界的脸,此时有一半都被后脑勺上看不见的庞然巨物给挤进了地毯里;他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仿佛连思维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给惊得滞住了,一时半会竟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要知道,他刚才只要晚低头一秒,可能半个脑袋就已经被轰飞出去了。
“诶,我说,”刺图的声音远远地从走廊里响了起来,仿佛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害羞的巨蟒】是有点横冲直撞的,但你怎么也不知道躲啊?”
——你看我躲得了吗!
他在心里咆哮了一声。虽然感觉不到,但清久留十分确信自己身体的其余部分也都被一齐压在了【害羞的巨蟒】身子底下;他使劲地朝季山青的方向转了转眼珠,发现礼包此时正呆呆地坐在一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巨蟒刚才冲出去的方向。
“发生什么了?”清久留此时被身上的大蛇压得喘气都费劲,好不容易才问出了声。
“他……他的巨蟒缠住老太太了。”礼包咽了一口口水,好像一时间无法消化自己看见的内容。“蛇在一圈圈收紧……收得很紧……”
清久留顿时想起了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一幕:当林三酒与刺图在楼下缠斗的时候,她当时也被巨蟒缠上了,纹丝不能动,一张脸涨得通红——
他一颗心终于忍不住稍微放下了点儿:既然老太婆被缠住了动弹不得,她就没法叫出字幕来;叫不出字幕,她就没有多大威胁了。
然而再看一眼礼包,他的心又提了起来。
礼包张了张嘴:“但是,老太太跟着变形了。”
“……什么?”清久留有点没听懂。“她被挤死了?”
季山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对于“怎么在挨打时抽空说话”,已经很有一套经验了;仔细地看了一眼远处,礼包喘着气说道:“不,她没死,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我打个比方吧,现在的情况,有点像是你把一张照片攥在了拳头里……”
清久留一双眉毛拧着,试图想象这个场景——
“人如果被攥成了那样,不就等于死了一样吗?”
他这个问题才刚刚出口,只听走廊深处的刺图突然低低咒骂了一声;紧接着清久留只觉后脑勺一轻,【害羞的巨蟒】似乎已经迅速游走了。他一重新得到自由,忙扭过脖子,使劲地朝后望去。
——目光朝后一转,他顿时就明白了季山青的意思。
此时刚刚被巨蟒放开了的老太婆,不但活着,而且一张脸上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动一动;在仍然完整正常的人头底下,是一个像是被折叠了无数次的纸币一样的身体。
她活动着肩膀和脖子,试图将自己被攥得皱皱巴巴、破纸条一样的身体给抚平开来——礼包的形容很精确:除了头和脚之外,她的整个身体就像被揉过后的一张照片一样,深深的、触目惊心的皱褶扭曲弯折着,加上模模糊糊的虚影,她看起来已经完全没有了一个人形。
“这老太太什么来头?”刺图骂了一声,从墙角后面不知哪里高声问道:“我已经把蛇收到最紧了,哪怕是一块石头也都会被攥成粉的,她怎么没事?”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那老太婆已经迈开了她深深褶皱起来的双腿,以一种叫人无法想象的扭曲姿态,一步一步地走近了。
当她套着黑布鞋的小脚走到清久留耳朵旁边的时候,站住了,空气里一时静了下来。
半晌,她低低地“嗬嗬”一笑,声音枯哑得叫人联想起被雷劈死的树。
“能够想到让他躲起来不让我看见,你们的反应也不慢。但是我的‘后果’里,有些内容是不需要特定目标的……”
清久留一震,突然想起了老太婆对着大巫女施放的那一个“去除幻象”。
如果她手上有类似于“显示出藏匿目标”这样的内容,那刺图落败岂不是早晚的事?
“我不着急,”老太婆眼珠一转,将清久留的表情纳入了余光里,她垂坠松弛的皮肤顿时在脸骨上晃了晃,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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