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潮玉的脏话差点脱口而出,他压低声音:“那你说,你胳膊到底怎么回事?”
施惊鹤:“……”
乍一看面无表情,仔细观察起来会发现眉眼间有点抵触,顾潮玉看得是一肚子火气,他算是发现了,他干什么都能被施惊鹤给说成是多管闲事,拿刀划自己的胳膊多疼啊,怎么忍心下手?而且这小子自残留疤=影帝事业受影响=积分扣除!
“下早读去医务室。”
“不去。”
顾潮玉扭过头,“你不去我去。”
早读后两人没一起走,具体情况表现为顾潮玉单方面风风火火地离开,施惊鹤没追上去。不明真相的龚尧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今天顾潮玉是打算吃龙须面吗?”每次这个队伍最长,想尽快吃到就必须快点跑。
顾潮玉到医务室,以上体育课跑步摔了为理由,买了不少绷带、碘伏还有云南白药。自残目的是放血,所以施惊鹤的伤口不深,这些药应该能应付。
“妈的,老子追了她那么长时间,她给别人送情书,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提取到关键词“情书”二字,顾潮玉下意识放缓了脚步,直觉告诉他这事不太妙。
果不其然,就听到那人继续用很社会的语气骂道:“施惊鹤他算是个什么东西?细皮嫩肉的娘娘腔一个,我非给他点颜色瞧瞧不行。”另一个人笑了两声,出主意,“正好明天放假,在学校门口堵他,省得被老高给抓住了。”
老高就是他
们年级的主任。
这几个小混混表现得张牙舞爪,但顾潮玉也没怵,以他的身手收拾几个高中生绰绰有余,正想过去给人凑一顿顺便消消自己的气,就想起施惊鹤说的“不要多管闲事”。
烦。
这次的核心就是块软硬不吃的臭石头!
顾潮玉没管里面的人,拿着自己买的东西就走。
等回到教室,看见早就回去的施惊鹤,他将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扔,“下晚自习别着急走。”包扎自残的伤口在什么地方都不合适,让人看见了不好,顾潮玉唯一能想到的也就是等自习结束人走光了再处理。
又想起在医务室听到的事,说到底情书是他转交的,也有他一份锅,别别扭扭地嘱托:“明天放假有人会因为情书的事堵你,你记得告诉年级主任一声,让他处理。”
施惊鹤没回话。
龚尧吃完饭回来就看见两人聊天,看起来和好了的样子,也没惊讶,扔给顾潮玉一个面包:“今早上怎么没吃饭啊?凑合着吃吧。”
“你是天使吧?”顾潮玉简直想唱首感恩的心来表达谢意,余光扫到不为所动的施惊鹤,对比相当惨烈,不满的小声碎碎念,“比某个人强多了。”
龚尧没听清后半句,“咱俩谁跟谁啊。”
施惊鹤正在书上写写画画做笔记,从始至终都没出现任何波动,但在最后一笔时,笔尖却在书上划出很长的痕迹。这点痕迹和其他工整的笔记对比鲜明,十分突兀。
他盯着那一划。
顾潮玉仿佛就是这突兀的一笔。
从多年前就是这样,后来分别,重新回到灰暗的正轨,直到两人再次相见。
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就是由欺骗、利益、算计组成,所有人身上都散发令人作呕的臭味,包括他。但是顾潮玉是不同,不同到让他不知该如何对待,不同到令人想将其抓住,据为己有,成为他一人的宝藏。
施惊鹤掀起眼睫,深邃的黑色凤眸翻涌,望向顾潮玉白皙纤细的脖颈,盯着后面的红色小痣。
可他很脏。
必须要与宝藏保持距离。
施惊鹤再度垂眸。
顾潮玉发现施惊鹤小毛病真不少,都是当年被虐待的后遗症,比如不正眼看人这一点,两人正常聊天……呃,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单方面在讲话,施惊鹤就总是垂眼看书,并肩走的时候也一样,不是直视前方,就是看地,反正四目相对的情况非常少。
就像现在,晚自习终于结束,他给施惊鹤处理伤,看到小臂上错杂的血色划痕,倒吸一口冷气:“你下手挺狠,留疤怎么办?”
受伤的施惊鹤本人看自己胳膊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无关紧要的存在,甚至无法用漠然二字来简单形容。
只是在顾潮玉打算触碰他时,才做出抗拒的反应,“我自己来。”
“你一只手给自己缠绷带?挺厉害啊。”顾潮玉挑眉,阴阳怪气了一句。
最后还是顾潮玉包的,整个过程施惊鹤都僵硬得如同木雕。
上药结束。
‘核心全都这么自律的吗?’顾潮玉捏了捏自己软乎乎的胳膊,看着走在前面的施惊鹤,在心里跟系统说些冒酸气的话,‘不仅学习成绩好,还偷偷健身?’就看刚才胳膊上的肌肉线条,拿下那几个小混混易如反掌。
南森一高是上午四节课上完后才放假。
但学生基本是从昨天晚上就开始激动,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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