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的?宋景没那胆子敢拿这种事做消遣的,我看着是真心的……”
漱玉说不过她,只是红着耳垂跑了。
靠在门框上看漱玉走远了,衣角消失在拱门之外。庭院中的积水空明,被踩碎的波纹晃动片刻,归于沉寂。元蘅心绪复杂,好似所有痛和难都经过一回之后,终得千帆过尽,燕雀还巢。
……
入夏时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后晌时分便已经停了。
夜深时的凌王府中甚是安静。
开门的是徐舒,他的左手受了伤,推门时不经意地侧过了身子避开。
江朔军还都,却没带回数万葬身永津的英魂。再瞧见熟悉之人,总归是有些难忍的悲痛。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点头示意见礼,便往一旁退了两步好让元蘅入内。
元蘅放缓声音:“何时回来的?”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问,徐舒的舌头跟打结了一般,半晌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伴随着发红的眼眶道了句:“昨夜。”
所有宽慰之言都没有用,元蘅甚至不知该如何将话接下去,好在徐舒先她开口,继续道,“殿……陛下还在等着您的,元大人,请……”
元蘅“嗯”了一声,没再多言。
层云之间可见月色。
月光皎洁流泻,映得庭中树上倚枝吹笛的白衣之人身形挺拔飘逸。
“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你怎么还在王府?”
笛声骤止。
闻澈收了玉笛,敛起素衣广袖,从上一跃而下,宛如从天而降一般,下一刻呼吸就轻洒在了元蘅的鼻尖。
但没吻下去。
元蘅凝神看他微红的眼睛,调侃道:“今日怎么穿了这么一件衣裳?鲜少见你穿白色。”
顺手她还捏了下闻澈的侧脸。
闻澈喜欢她这种不经意的小动作。
腰间一松,闻澈倚靠在树下,微抬了抬下巴看向她来时的方向,笑道:“这你得问那位徐副将了。好心请他喝酒,结果他喝醉了就好一顿哭,还拽着我的衣袖擦脸,眼泪鼻涕的,这混账真会埋汰人……王府久无人居,也只找出来这么一件像样的衣裳,就凑合穿了。”
这话说着轻松,其实闻澈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江朔军吃了那么多苦都没想过放弃,结果还被奸人所害,任是谁都觉得悲痛。
话才说完,闻澈恍然想起什么要紧事,也不顾身后的元蘅,脚步匆匆地进了房中去,在里面翻腾许久,终于再度出来。
手中多了一卷诏书。
他嘴角噙着笑,将诏书搁进元蘅的怀里。
元蘅愣了下:“这什么……”
说着就要打开,她的手却被按住了。
在元蘅的唇上偷得一吻,闻澈才得意道:“打开看。”
诏书不长,可元蘅看了很久。
上面的每个字都是闻澈亲手写就的,最后落上皇帝玉玺。
诏书中言,往后数年,只要他在位期间,衍俞琅三州兵权永属元蘅,十二卫调遣权也归她。
世人对兵权的争夺导致各种祸事,皇帝的疑心害死数人。
可今日闻澈说,这些永远都是她的。只要他在。
元蘅抬眼,看到闻澈还在笑,认真道:“什么意思啊?”
闻澈道:“这个皇位,是你为我争取来的,我不会忘。我不会从此自私地就要你放弃一切,入宫来做我的皇后。永远不必如此。你的还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我们会成亲,会有一个家,还会共度一生,但这些都不妨碍你还是元大人,还是元氏的掌家人。”
见元蘅不说话,闻澈又补充道:“你不是总觉得我说话不算话么?那我就写下来,让你看着。这样,你……总是该愿意和我成亲了罢?”
想与她成亲,这些话他从几年前就在说。只是那时的元蘅总是在躲,毕竟她做不到放下手中得到的一切,去过另一种生活。
而如今,她什么都不用放弃。
为此,他写下一纸皇帝诏书。
闻澈没察觉元蘅的情绪,还陷在自我的满意之中,仔仔细细地看着这诏书,道:“明日大典过后,就将此当着众臣的面宣了……我写得还可以罢?”
“啰里啰嗦的……”
“好啊元蘅,你还嫌我烦!”
将元蘅抱在怀中时,他的掌心落在她的后脖颈处。这样的拥抱紧密无间,会让人无比安心。
元蘅轻声道:“那就说好了,我们一起……”
“求之不得。”
他伸手掐着她的腰,将她向上抱了起来抵在树下。如白玉般的月色顷刻间便透过枝桠间隙映亮了她的双眸。
吻上昔日梦中人时他在想,在初相遇那日,他好像就很爱她了。
世间有诸般情思缱绻。
他只取这一捧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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