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蘅啜饮了清茶,道:“所以,他献丝是想自保,也想借机讨好锦衣卫中人。可是孟聿对陆家忠心耿耿,将这事说给陆从渊听了。陆从渊便知道他不堪用,怕坏事,就索性杀了他?”
“是。”
原来是这样。
陆从渊可真是好算计。
如此既除掉了可能生异心的下属,又顺水推舟地将徐融之死推到了元蘅的头上。当时这桩事虽最终没怎么着她,但朝中流言一直都在。
谅方易之此时也不敢再蒙骗于她,元蘅没有再逼问下去。
元蘅起身,拍了衣袖上的灰尘,举止从容:“琅州军以后归我掌管,琅州之务非经我手不得批复。你明白了么?”
本以为元蘅今日必要给他苦头吃,即便留他一命,也绝不会再留他官职在身。可是听她此言之意,却是并不会动他。
尽管不明白,他也忙不迭地叩首领了话。
派人将他拉了下去之后,元蘅眸间的冷意才深了些许。
闻澈不知在屏风后面听多久了。
关于琅州事务,他并不好直接露面,不然这个方易之只怕更会有所隐瞒。
“还留他做什么?直接杀了就是。”
闻澈跨过门槛,长腿一迈便在坐榻边上坐下来,手掌盈盈一握,便将元蘅捞进了自己的怀里。
元蘅任他抱了一会儿,顺势坐在他的膝头,将他的下巴微微抬起,笑道:“活人才有用。”
“嗯?”
元蘅轻叹:“陆从渊不是想知道我在这里都做何事么?那我就让他知道,事无巨细,他都会知道。如今与过去不一样了,他明我暗,就得让他掉以轻心才行。”
她语气忽然可怜起来:“我可是个弱女子啊。”
听罢,闻澈闷声笑了起来。
元蘅不高兴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装可怜都装不像,我平时怎么做的你半点都记不住么?这件事你没我在行,看来我得好生教一教你。”
元蘅眉尾微微挑了下,思索了片刻寻常闻澈的模样,稍稍往后与他分开稍许,算旧账般问:“你在我面前都是装的可怜?”
名分
“倒也不是。”
闻澈扯动唇角, 刺绣的袖口卷起,露出他的一截手腕来。腕骨往上可见清晰的疤痕。
元蘅被他的手抚得后背松缓下来,抬手揉住他的鬓角, 笑得不咸不淡:“真的?”
“谁还敢骗你。”
“你啊。”
元蘅任由他欺身而上,将她压在了坐榻的一角, 身子整个陷进松软的锦被里, 眉眼间尽是倦怠,倦怠中又掺了纠缠, “殿下最会骗人了。”
“骗你什么了?”
“你觉得呢?”
她总是有一种不自知的艳, 轻递过来的每一丝目光都惑人。
世间怎会有这种人。
闻澈吻住她的眉眼, 试图替她遮掩一些, 可是却被心里的欲束得更紧, 低声喟叹:“别看我。”
甫一对视, 他就会输。
心甘情愿被笼在名为元蘅的天地里。
“为何?”
明知故问。
闻澈的虎口抵在她的肩, “你还病着。”
她的病是没怎么好,又被方易之的事给折腾得夜不能寐, 天还没亮就起身来审人。闻澈瞧着心疼,又怎么舍得这个时候逞自己之欲。即便是两人已经许久没有亲密过了, 即便她只是睡在自己身侧都是一种蛊惑。
元蘅低语了一句什么。
闻澈整个人一僵。
见她唇角微扬, 闻澈道:“再说这种话, 我可不做正人君子了。”
“你是正人君子么?”
元蘅露出葡萄玉般的双眸。
撑着手臂在她的上方,打量着她铺散开的顺滑的青丝, 闻澈被气笑了,克制着自己翻身躺回她的身侧。
沉默良久, 他的语声带着狠:“至今我都没名没分的, 怪谁?”
听着有好大的怨气。
元蘅闭上眼睛,任由他给她轻按着鬓间, 缓叹一声:“真不明白,我人都在你跟前了,名不名分的,你还执着什么?”
“那不一样。”
“哪不一样?”
若要这么问,闻澈可就有话说了,
“前日见你跟琅州刑房的知事多说了很多话。若是我有名分,我看谁还敢明目张胆地往你跟前凑!”
“有这回事?”
元蘅一时没想起哪里来的什么知事。
撑起半个身子,元蘅俯身看他气得皱起的眉,轻声问,“你吃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醋?”
“就那个张知事!”
闻澈不许她的手碰自己,毫不留情地拨开,继续道:“别跟我说你不记得,有说有笑地聊了那么久,我瞧着你很赏识他啊。”
元蘅想起来了。
是有这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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