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知道元蘅向来清冷难近人,却没想到她会在不拒绝自己的吻之后,紧接着就说出这样划清界限的话来。
“我若执意缠着你呢?”
元蘅离开的脚步微顿,没有转身:“若是我住在侯府扰了殿下,那我搬走就是了。我元氏在启都也是有旧宅的,不算麻烦。”
疯子
去内阁的路上, 裴江知一路没有抬头,只是步履匆匆。
刚迈出两步路,迎面便见一女子身影, 他不由得放慢下来,停在她的跟前。
元蘅大老远便瞧见他了, 直到走到跟前, 才端端正正作揖:“中堂大人。”
裴江知身为内阁首辅,对翰林院的事还算上心, 那些进士翰林的大错小错, 无一不是要经过他手处理的。但是自从元蘅入了翰林院, 却如绿叶落水, 半点声息都没有听到过。只有偶尔能听那几位翰林提及, 说此女慧极, 做事稳妥, 可堪大用。
他原本以为元蘅也算识相安分,没有惹出什么麻烦。
谁知今日便出了桩大事。
裴江知咳了声, 道:“元大将军的长女,老夫可受不起你的礼。”
元蘅并不知他这莫名的敌意是何处来的, 只好淡笑一声:“科举入仕, 便是翰林院的人, 与其他身份,没什么干系。”
“好, 你既称我一声中堂大人,那老夫便应了。老夫与褚清连曾是旧交, 今日便代他管教门生。你跪在此处, 天黑再起。”
元蘅尚有一堆文集要修,现下正赶着回值房。因为工部要整修亭台, 必经的路上堆积了许多木料,不能通人。若非如此,她也不会与裴江知碰上。
元蘅没跪,而是本分道:“下官并未犯错,为何要跪?”
前阵子的倒春寒过去,如今恍惚间便要入夏,日光从郁郁葱葱的树枝缝隙中倾洒下来,照在地面上,落得一地斑驳。
而元蘅就站在光影之间,态度不轻慢,但也不卑从。
裴江知鬓间已见白丝,但是说话时又中气十足。他与褚清连截然不同,他很有首辅的派头。
“今日大理寺上呈的折子被老夫扣下了,尚未呈给陛下看。你做的错事,休要连累整个翰林院。”
听到大理寺,元蘅便明白了缘故。
徐融的死因与柳全相同,如今定是查到了柳全之死与自己有关。这件事终究还是牵扯到了她的头上。
不过当日破庙中除了宋景没有旁人,想来大理寺也没有实据。否则也不会只是上一封随时可能被扣下的折子,定会亲自面圣禀报了。
元蘅道:“恕下官愚钝……没听懂。”
她没做的事,自然不会认。
裴江知哪知她是这种“油盐不进”,不堪教化之人,一时间气得语塞。
“元蘅,话已经点到这个份上了,你懂与不懂并不重要。老夫暂时扣下折子,只是给你机会。若你把握不好,过几日你就得被大理寺和刑部传召了。”
元蘅轻笑了下,再度躬身行礼。
见裴江知甩袖离去,她的笑意才消了。无论裴江知此举是否真的是为了护她,还是另有私心,但这桩事是拖不得了。有人想拉她下水,她就得顺藤摸瓜。
拉回来。
洪山脚下林木成荫,绿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宋景勒马,抬起弓箭对准了树荫后的一头鹿。许久之后,他终于放出了箭,谁知却刺向了一旁的树干。鹿受了惊,登时就要跑开。
只一刹那,另一支箭迅疾如风,直直地射了过去。那鹿哀鸣一声,倒下了。
宋景回头,瞧见了骑于马上正举着弓箭的漱玉。
漱玉的身旁正是元蘅。
收了弓,宋景气恼:“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叫了不来,好不容易来了就抢我的鹿!”
元蘅笑而不语。
漱玉下马,调侃道:“景公子这话就不对了,狩猎之事凭的是本事,自然是谁猎到,这鹿便算谁的。”
宋景摆了摆手:“是本公子有气度,不与你计较。诶?殿下呢?”
今日是宋景想要狩猎,特意邀了闻澈一同。谁知这人刚来,就说自己伤口还没好全,实在不能挽弓,便找了树荫歇着去了。可是这一晃眼,周围也都没他的身影。
漱玉皱眉:“景公子叫我们来,还喊了别人?早知如此,我们姑娘好不容易休沐,还不如在府中歇息。”
树荫下一阵响动。
有人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缓步从树后走了出来:“说谁是旁人呢?若早知你们在,本王便不来了。”
他身着宝蓝色窄袖圆领武服,走来时目光只轻轻地滑过了元蘅,只一瞬便移开了。他走向了宋景身旁的马,接过了缰绳之后轻身上马。
光影落在他的身上,衬得他身形颀长又漂亮。他一拉缰绳,懒散地对宋景道:“这里蚊虫多,咬得我难受。猎场外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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