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沈云西摇头,手指捏住他的衣襟,然而说完话却见朦胧烛光下,他微皱起了眉头,侧身坐了起来。
她不解。
卫邵将她也提溜了起来。
他正容亢色,清隽的脸上有点严肃,沈云西不自觉地也坐得端正了,睁大眼静看着他。
卫邵与她捋顺了凌乱的长发,又动作轻缓给她合上微开衣衫,沉眉与她四目相对须臾,才正色地唤了她一声:“朝朝。”
沈云西在他的目光下鼓了鼓脸,吸了吸气,终于还是动了,拨开帐子下床,把写好的话本子拿了过来。
她跪坐在细绣兰草的软被上,翻开书,指给他看。
卫邵接过,便见那书上写的是姜太太多年不孕,抵不住压力给姜老爷纳妾的情节。
卫邵没反应过来:“是因为这个?”合着是为别人家的事出神?
沈云西捻了捻衣角,点了一下头,又摇了一下头,最后说道:“以后像这样,我可以给你纳妾,但是我也要纳夫,我们要公平,不能和姜太太他们一样。”
卫邵听着话先是怔了怔,接着一回神,都给气笑了。这半天原都想这些东西去了。他捏住她的下巴尖儿,冷笑道:“你给我纳妾,你还要给自己纳夫,我看你是在做梦!脑子不开窍的木头,你气死我算了!”
他气不过,转手扯住她的脸,往两边揪了两下,又往中间怼了回来。
沈云西被掐住了脸,唔唔的不好说话,伸手也要反击回去,可惜还没摸到人,身子就被推到了软床上,熟悉的气息便径直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
夜间风吹雪动。
听着里外交叠的声响,沈云西咬着唇,茫然地睁着双目,几近失了魂儿。
第二天沈云西窝在被子里,没能起身来,如从前一般将书本丢给荷珠叫她寻个时候送去书铺,又让季六月使人去给姜茹通气传信后,她就没再理会了,趴在被窝里补觉。
姜茹一接到消息,望着西城丞相府的方向,浮出冷色,举步出了客栈,径自去了姜家。
这一次她不止要拿回原本属于她的,不属于她的,她也都要。
她的父母姨娘教会了她一个道理,那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都在我一念之间◎
一出了门, 夹雪的冷风一阵一阵吹拍在人脸上,好比钝刀子割肉,木木地发疼, 但宽坦的长街上人依旧不少,行路的、卖菜的、推车卖食的,还有五城兵马司的小卒组织周边住户人手清扫积雪的。
北城不比东西城富贵整洁,但寻常老百姓们吵吵闹闹的人气, 街边大锅里热汤涌动的水汽,这份市井之中的安宁平淡,还是让行走在其中的姜茹缓和了面孔上的僵冷。
及至到了丞相府大门,看到角门石台上双手拱着袖子的老婆子们,她才复又冷下表情来。
“你这是……二、二姑娘?!”守门的见到姜茹惊得一叫,呸掉嘴巴里的瓜子皮儿, 当即全都涌了上来, 将她围堵了个严实,生怕她跑了。当头的那一个又忙喊道:“快,快告知夫人!找到二姑娘了, 找到二姑娘了!”
姜茹任他们推搡, 自洛山行宫回来后, 第一次踏进了这方门府里。
姜夫人接到下人传来的消息时,正在向代姨娘发脾气。
她一拍桌案, 震得茶碟碗盏砰咚作响, 很有威严:“她偷跑去找你,你居然就任她走了,一问你, 三不知, 连个女儿都管不住, 你说要你有什么用!”
姜夫人信奉与其反省自己,不如拉扯别人。
代姨娘早习以为常,对这个帮她养儿子的蠢妹妹,她乐得包容,顺从和气地回话说:“夫人,茹姐儿该做的都做了,她惯来是个乖巧的孩子,你何苦非要拘着她,不如让她去吧,她在外头散散心透透气,也不是什么大的罪过啊。”
代姨娘为女着想的姿态,让姜夫人心头更是不爽快。
这府里每一个姨娘都是她做主迎回来的,但那都是迫于无奈,她平等地讨厌后院里的每一个女人,尤其是她这个庶长姐代姨娘。若不是当初她多年没能怀得孩子,她也不会……
代姨娘在这里装模作样,因她牵连,姜夫人对那个女儿也更提不起什么慈爱来。是而听到下人来报说找到姜茹了,她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沉了下去。
姜茹一进门,就被她劈头盖脸地喝斥了一顿。
“你翅膀硬了,要上天了,还晓得回来呢,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找你!”
姜茹双目平视着她。
姜夫人一身袄衣貂服,穿得厚重,头上戴着狐皮抹额,雍容富贵。富贵,是啊,他们这个家是很富贵的。
她宁愿把这偌大的富贵给别人的儿子来继承,都不愿分给自己的亲生女儿一分眼神。
谁叫她是个女儿呢,还是双胞胎里的其中一个。
姜茹眼中露出一丝清晰的嘲弄。
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破天荒的有了怪苗头,姜夫人打了一下愣:“你这是什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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