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姝的容色本就长在他心眼上,灌了酒迷迷糊糊,这么绯红艳丽的模样更惹他喜欢。到后头时
喻姝头一回觉得此人太过放肆荒唐
不对,他原就是荒唐的,不然怎还会将沾了她血的帕子一直藏在里衣领子里,贴着胸膛。他甚至还往红梅花蕊里倒了酒液,亲自品酌,激得喻姝一直推搡他,将将哭了出来。
平日里她总是守着礼,此刻被逼得什么都抛了,恨不能就地消失。一直推他哭着,到后头被耗得没力气了,只能做人砧板上的鱼肉。
腊月天黑得早,马车停到宫道上的时候,夜风袭袭。今日难得雪停了,宫道扫出清溜溜一条。昏黄的灯光打在青石板地面上,拉得人影长长的。
喻姝刚下马车,琰王府的马车刚好也到了。琰王骑在高马上,锦衣华裘,忽然深深朝她瞥来一眼。
毒棋
喻姝的脑穴紧了紧。
“好巧啊, 碰上了五弟和弟妹。”
她看见琰王翻下?马背,此时,琰王夫人荀氏也由侍女扶下马车, 娉婷而来。
荀琅画出?身汴京名门, 容颜清丽, 又嫁的一位好夫婿,乃是一众世家女子最羡艳之人。偏她本人身上还没有贵女的娇傲性子,谈吐温婉,待人和善, 与谁都不结仇。
喻姝嫁作王妇以?来,与?荀氏讲过的话也只?有几句。平时两人碰见, 仅仅一礼, 便相对无言。她见琅画先福了身,亦回礼。
喻姝望了眼魏召南, 他唇边笑?意得体, 脸上的神色再寻常不过。狭长眼目平抬,很客气地对那二人道:“是巧。”
琰王揽过琅画肩头, 说:“我?这五弟贵人事忙, 五弟妹又才?嫁过来不久,你身为?嫂嫂,可以?多教些,日后多加亲近才?是。”
琅画闻言, 想起自己?与?喻姝是不亲厚,连话也说不上几句。以?为?琰王在怪她不识礼数, 不由耳根发烫:“是, 妾谨记”
这琰王心里果真有鬼主?意,把话说成这样, 还非要借了教导之?名。即便喻姝身在其中,只?怕她要是蠢笨大意些,也要察不出?琰王的话术。
魏召南朝她投来一眼,目光平和如水。喻姝微微咬着腔肉,换作平时,她定是有话能驳回去,总不叫如愿就是。
可她觉得,琰王似乎对自己?有所图,这口却不能开了,以?免引人注目。
她伸手拉住魏召南的衣袖:“不宜耽误功夫了,圣人还要妾早些来,听?训导呢。”
腊月最后一天的冬夜尤为?寒冷,魏召南垂着眼,瞧见她绉纱袖下?发颤的一点?手指。
他跟琰王自然是无话可说的。
琰王是个聪明人。他没有老四鄯王的自傲蛮横,也没有肃王的软刀子,更没有大皇子的平庸。琰王他摘得干净,无罪,但也不无辜。
魏召南扫过他一眼,又望向喻姝。不知她是冷是怕,还是伸手握住了。
魏召南的手修长宽大,因为?从小不是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的缘故,掌心指腹都结了一层薄茧。粗糙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白软的手时,喻姝察觉他竟还轻轻摩挲了下?,磨得她鸡皮疙瘩渐起。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拉着她走。走到人影看不见的地方时,魏召南以?为?她冷,将?人儿往怀里拢了,宽大的斗篷盖住了两个人。他的手掌在她的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揉,喻姝吓得忙推道:“做什么,这可是在宫道上”
后头后头,还有一干宫婢
魏召南本来只?是怕她冷,这一应激反抗的模样,不由让他想起昨晚。反倒存了折腾的心思,笑?说:“怕什么,我?的名声早已不堪了,宫里人人都清楚。除非你再亲一回,解了我?这欲念。”
喻姝觉得他简直有甚毛病。
她甚至都不太想跟他说话,反正宫婢们在后头,背后有斗篷挡了去,也没人瞧见。她硬着头皮由他拢在怀里,一边走,那只?手臂揽过她腰身,大掌时不时在腰肢揉着,一下?又一下?。
这一条宫道很长。
清冷的冬夜,宫墙万重,两排垂柳丝覆着雪。
喻姝开始还有点?痒,想掰开他的手,但掰不开。又怕折腾惹后头的人注意过来,便只?好忍着痒意,有时实在忍不住了,才?像小猫一样嘤咛了声。
很小很细,只?有身侧的他能听?见。
魏召南听?得,心下?竟有些狂热。他感觉胸膛口紧贴的白帕在发烫,洇了一团的血好像在灼他的胸口。
“夫人还冷么。”
喻姝头皮发麻,已经不冷了。不仅不冷,还窝了一团火。
但她还要立志做个温柔贤良的妻子,只?好睁开水灵灵的眼眸望他,诉求:“有点?热,不要了殿下?拿开吧,马上快到宫门了,让人看见不好”
魏召南就吃她这模样,欢喜的不能再欢喜。
他的夫人怎这般好温柔小意,纵然有些小聪明狡猾在身上,最近似乎还想折腾做什么事,但还是好,好得像他心头的一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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